克洛老师敲了敲黑板，示意我注意。

「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趁着今天时间还长，给你讲讲教会的事情吧……」

今天我一如往常的学习完高级魔法的理论知识，向克洛老师提出了自己内心一直比较好奇的事情，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历史。

平时经常能看见爱丽丝姐姐在忙一些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各个城市间的军事、法律以及有关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

「首先，人类王国塞尔维亚，又称人类帝国，在过去几百年间，一直是人类乃至世界最强的国家之一，在各个领域都有拔尖的人才，并且从建国之日起，就采用了王权与教会分治的形式，但是在随后的一千年内，两方不断发生碰撞摩擦，甚至是局部战争，直到国家渐渐分裂成两个国家，而教会治理的国家就是我们塞尔维亚，王权治理下的国家则叫做中央王国，两个国家统称为人类帝国。」

克洛老师对于历史方面的了解也颇为深厚，通俗易懂的解答了我内心的困惑，为何这个国家有两种不同的叫法。

「那还有其他的国家吗？」

「那正是我要说的，在帝国的周围，有许多小国家，据《神圣教会编年史》所写，人类一开始是一个十分弱小的种族，不会魔法，力量弱小，没有信仰的神明，也没有魔力，面对其他种族的入侵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在帝国建成之前的几千年内，人类一直是其他种族的奴隶，作为一种货物留存于世间，所以纯血的人类在当时基本上已经灭绝了，活下来的人类，大部分都与其他种族进行了结合，生下混血种的人类，从那时起，人类才慢慢拥有掌握魔法的权力，不知何时起，世间开始有人散播起这样一种说法：光明之神愿为人类降下慈悲，所以从那时克劳迪奥· 菲利乌拉尔，也就是第一任教皇引领的反抗军出现了，打着解放人类的名号建立了第一个属于人类的国度。」

这是一段昂长的历史，克洛老师神色晦暗，半低着头的脸上看不出他对这段历史究竟是什么态度，或者感受。

「帝国共有制联邦，也就是这么出现的，在当时打着帮助人类的国家只有这一个，所以在众多种族当中被视为异类，若不是真的有如神助般，当时加入帝国的人们渐渐开始能掌握魔法，包括克劳迪奥实在是一个强到不讲理的人类，想必这个国家还没出生就会被消灭殆尽。」

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盯着我看了，黑色头发与黑色瞳孔是纯血人类的象征，而纯血的人类又很少见，所以大家才会那么惊讶吧。

克洛老师似乎有些讲累了，靠在墙上休息起来，只是他的眼神始终在闪烁着，似乎有什么难隐之言，又或者想要说出一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莉莉丝，你好奇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吗？」

克洛老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显得有些无厘头，但似乎却是他心底所思。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是实在是没有别人可说了，你是我见过魔法天赋最高，并且比较成熟的孩子，我总觉得你能接过我的研究，如果你对此感兴趣的话。」

「不，我想每个孩子在成年后都会这么想吧。」

我道出了内心所想，并且指的不是这个世界，在上个世界，我经常能听到这种类似的论调，即使他们是一些名人或电视上的明星，但依旧会说出这种看似奇怪的话。

「是吗……那就好，我曾经半生的研究，都只是想证明……证明魔法并非取决于人的信仰，即使教会是这么说的，哪怕全世界的种族都信奉着他们的神明，并以此获得力量，但我总觉得哪里出错了，毕竟空气当中的魔力就存在于那里，哪怕肉眼看不到，手摸不着，但它就在那里，只要人们掌握了方法，应该都能使用魔法才对，又怎么会与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扯上关系呢。」

克洛老师伸出手，似乎真的能抓住空气中看不到的魔力。

看得出来，他似乎走向了一条与宗教信仰截然相反的道路，在我那个世界，更喜欢用科学家来称呼这类人士，克洛老师要面对的，不单单是人类教会或帝国，还有整个世界里信仰神明的种族。

不过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理解他的，也许是我的爷爷，也许是以后的我，也许是某个其他种族……之类的。

眼瞅着时间不早，天色渐暗，窗外吵闹的声音逐渐消失，到了克洛老师回家的时候了。

「啊？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你先回去吧，莉莉丝，我还有一些东西想要搞明白，今天就稍微晚点回。」

就这样，拜别了陷入深思的克洛老师，我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之前步行走回了教会。

比起那边的冷淡，接近教堂前的商铺则热闹不少，许多刚下课的学生们穿着制服，穿梭在各个商铺前有说有笑，也有暗送秋波的恋人们在露天的棚下喝着某种饮品。

明明是如此热闹的街景，走在这里的我却感到无比冷清，身边缺少陪伴的人，也就失去了逛商店的意义。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也会害怕孤单。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比较自立的人，至少不应该会这样患得患失，但现实却摆在了眼前——变成女孩的我似乎心灵上要更加柔弱一些？这大概是莉莉丝的缘故，或是其他的什么，我不明白。

每当我走过一个地方，大家总会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大部分集中在头发和脸上，就像现在，我不小心与其中一名正在吃饭的男生对视上，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立刻移开了脸颊，只用余光扫视着我。

克洛老师今天讲了一堆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有些高深，有点像是哲学一类的话语，导致我现在看什么都像假的。

回到教堂，总算清静了下来，这里除了偶尔有神职人员进出外，并没有其他的客人。

「莉莉丝小姐，晚上好，愿光明之神照耀着你。」

「晚上好，梅丽莎小姐，愿光明之神照耀着你我。」

梅丽莎小姐迎面朝我走来，看样子已经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的修女服已经脱下，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常服。

互相打过招呼致意后，她脚步匆匆的朝外走去，可能是要去城市里面放松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