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北原小姐,怎么这样一副表情?难道知道有关青代由纪的消息,你不开心吗?”
“如果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我很开心。”北原柊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啧啧啧,真是可爱的表情。”栗见川得意洋洋,右手高举,手腕转动,做作的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妈什么死啊?”北原柊冷声问。
“我是个孤儿,这个回答您满意吗?”栗见川挑眉,语气轻扬。
“毫不意外,做那么多没妈的事情,你真是比孤儿还孤儿。”北原柊闷闷哼了一声,骂人骂在这种人身上简直起不到任何伤害,真是够郁闷的。
“还有一次品茶的机会。”栗见川说着,示意了一下。
“我知道。”北原柊说着,随手挑中一个茶杯,注意到栗见川突然眉头微扬。
她有猜到栗见川可能知道每个茶杯都有着怎么样的内容,毕竟这个作为庄家作弊可太容易了,而现在庄家居然露出了出乎预料的表情。
这个茶杯的内容是什么……
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北原柊默默将茶杯放下,又随手选中了一杯茶,悄悄看去,发现栗见川又恢复了意兴阑珊的模样,才放心一口饮尽。
杯底的内容显现出来,细细看去,上面写的是稚切。
不明所以的东西。
“很好奇?”栗见川似笑非笑,没等北原柊回答便主动说道。
“在古代,人们第一次在海上见识到鲸鱼时,曾以为是山岳复苏,渔民听到鲸鱼的长吟会以为是天上弥音,甚至有人传言,那便是八岐大蛇的头颅之一分化而生的神灵。”
“后来,人们发现一头将死的鲸鱼跃出水面,重重摔下,渔民纷纷前去朝拜,以求能够瞻慕神灵遗体,只是在靠近之后,人们发现鲸鱼的身体旁居然围绕着十三只鲨鱼。”
“因为凶悍的外表和庞大的体型,最初的人们误认为那便是神明的子嗣,那些渔民在酒馆喝的酩酊大醉时说,神明在海中陨落,而杀死并分食了祂的,是她的十三位子嗣。”
“再之后,传闻便越传越远,诞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版本,最初的版本反而被遗忘在了历史潮流中,直到某个拍卖会中,一位神秘收藏家展现出了一柄名叫十三门嗣齿刃稚切的太刀。”
“相传那是源义经于天狗在山间神隐之地所获宝刀,刀身上刻满了如同鲨鱼牙齿般层叠的纹路。”
栗见川轻声说,闭眸抬手挑出摆在面前的茶杯,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随后将杯中剩下的茶杯倒尽。
“据那位收藏家所说,那把名为稚切的刀能够很轻松的完成十胴切……哦对,北原小姐大概并不知道十胴切是什么意思吧。”
“古代刀匠在锻刀出炉后进行试刀,一刀斩下,若能轻松将一人拦腰斩断,便是一胴切,以此类推,最高为十胴切。”
栗见川手中的杯底,同样的稚切两字显现。
“就当是中场休息时间吧,现在,让我们来欣赏一下,古流名家与现代刀鬼的对决。”
*
大阪。
黑色的丰田黑鸟CBR1100极速驶过,赤城山道出口是平缓的坦道,一路疾驰走过也没有任何的阻碍,整条山道都被清空了,向上而行在深处,一座古式建筑坐落其中,那便是极乐馆的所在。
两人是在骑车的风衣人口中得知的,在青代由纪解决了葛城智美之后,她找到石上樱发现对方正在逼问,脸上肿了几个包,但没有流血,看来警视厅的人下手还是有分寸。
相比较葛城智美的疯狂,风衣人很显然是识时务的俊杰,所以在得到想要的情报后两人也就留对方在这里自生自灭了,至于野田则坂已经不见踪影,或许是趁着没人在意的空隙跑掉了。
摩托停在了石垣灯旁的停车场,两人下车,身上绷带随风飘动看起来就像是落草为寇的绿林好汉。
走出停车场,面前的建筑倒是出乎两人的预料,因为两人都没想到极乐馆的入口会如此低调,根本没有喧宾夺主与天守阁竞争艳丽的迹象。
不过这样也对,否则这个地方恐怕早就会被人注意到。
面前是一座如同手水舍般的建筑,只不过木制的建筑内部并非蓄着水,而是敞着斜下呈现梯形,形成了一个长廊,两侧竖着火灯,但依旧漆黑幽邃。
拾阶而下,原本黄昏便已经没有多少太阳的光源被错落的步檐遮住,也难怪为什么神话之中地狱之路是一直向下而行的长阶,地狱本就是无光无影的绝望之所。
在火焰吞吐的光亮中,石上樱被两侧的浮雕吸引,那上面雕刻的是无间恶鬼,却做成了纯黑的模样雕刻在阴影中,看上去异常渗人,让人无形中都觉得压抑。
石上樱甚至觉得这些恶鬼雕像在她略过之后活了过来,朝她露出了贪婪的,恶心的视野。
青代由纪右手搭在刀柄上,突然站立。
“怎么了?”石上樱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
回答她的是远处的清泉涌动声,水汪龙吟迎着两人扑面而来,温润如泽的音律随着面前的千百裂分化的火光遮在人前。
那是万千个恶鬼浮雕携伴着火光映射。
刀刃如镜,却被刀身上的痕途化为千万刀片,每一片都映着一只恶鬼。
青面獠牙的恶鬼,独眼狰狞,面色狠厉。
“踏入此地者,持令可活,无令便死。”
面前有人说话,听不出男女,两人却无法看清那人的面貌,就像是面前站着一只无影无形的鬼魂。
极乐馆是地狱之所,那么守门者似鬼非人也很正常吧。
石上樱在心中默默想道。
“你们极乐馆邀人来此,居然还要什么莫名其妙的令吗,神巫这种事在二战之后就没人信了。”青代由纪冷声说。
“客人。”
那人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思索,长时间没有说话导致它的话语迟钝,像是生锈的机器。
“名字。”它轻声问。
“青代由纪。”女孩回答。
“原来如此……”那人发出了冷笑。“贵客,主家要我向两位发出至邀,幸见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