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七百米，冰瀑裂缝。"柳霜的唇贴着他耳骨呵出寒气，白发缠住他突起的喉结。薛玉在狂奔中瞥见自己雪地上的脚印——前深后浅的步态已完全女性化。
狼面具刺客的铜铃声刺破风雪，薛玉猛然急刹。他扯断柳霜一缕发丝缠在指尖，反手射向追兵的动作比扣动扳机更利落。发丝穿透青铜面具的刹那，刺客的惨叫裹着冰渣在峡谷回荡。
"军用投掷术结合妖力穿刺。"柳霜在他颈侧轻笑，"我的共犯者真是天才。"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沫抹在薛玉眼皮上。暴雪突然静止，薛玉看见冰瀑后方藏着青丘文字刻写的洞窟。
追兵的链刃勾住薛玉脚踝时，柳霜的狐尾如钢鞭横扫。断裂的锁链擦过薛玉束胸绷带，他感觉胸前束缚突然松脱。这致命的破绽让刺客的毒镖擦过肋下，却在触及皮肤时被冰晶弹开。
"我的东西，轮不到杂碎碰。"柳霜的金瞳燃起妖火，残破的旗袍下摆翻涌如战旗。薛玉趁机将燃烧棒掷向冰瀑，融化的冰水裹着千年积雪倾泻而下。
雪崩轰鸣中，薛玉拽着柳霜滚进洞窟。军用荧光棒照亮岩壁的瞬间，他瞳孔骤缩——那些古老壁画描绘的，正是自己前世弯弓射狐的场景。
"好看吗？"柳霜的指甲抠进壁画里箭矢的位置，"你当年用的陨铁箭镞，现在还钉在我第三尾骨里。"她突然拽过薛玉的手按向自己后腰，布料撕裂声里露出苍白的皮肤上狰狞的旧伤。
薛玉触电般缩手，战术手套却粘在柳霜伤口渗出的冰晶上。当壁画中的九尾狐突然开始游动时，他感觉有箭矢形状的灼痛在掌心蔓延。洞外雪崩的轰鸣渐渐逼近，柳霜却痴笑着解开他的束胸绷带。
"你做什么！"薛玉的擒拿手被狐尾缠住，女性化的躯体在冰冷空气里泛起战栗。柳霜将染血的绷带缠在自己断尾处，仰头饮下他锁骨凝结的冰珠："当年你射穿我三尾，如今用三根肋骨来还如何？"
岩壁开始龟裂，薛玉扯着柳霜冲向洞窟深处。奔跑中束发散开，他突然瞥见水面倒影——及腰黑发间竟掺杂着柳霜的白丝。身后的追兵踩中他布置的绊索陷阱，淬毒弩箭穿透狼面具的声响异常清脆。
"右转，有祭坛。"柳霜的喘息带着冰晶碎裂声。当薛玉撞开腐朽的木门，眼前景象让他本能地摸向腰间——本该挂着格洛克17的位置，现在缠着柳霜的狐尾。
九具狐首人身的骸骨呈环形跪拜，中央石台上插着半截断箭。柳霜突然暴起掐住薛玉咽喉，将他按在积满灰烬的祭台上："三百年前你在这里发过誓，说要用十世轮回......"
追兵破门而入的刹那，薛玉抓住断箭刺向自己左肩。鲜血喷溅在祭坛符文的瞬间，整座洞窟剧烈震颤。柳霜的尖叫声中，那些骸骨突然立起组成人墙，腐朽的指骨穿透刺客胸膛。
薛玉踉跄着跌进祭台凹槽，发现自己的血正被石缝吸收。当壁画中的九尾狐完全褪色时，柳霜突然扑上来舔舐他伤口，狐尾发狂般扫落洞顶冰锥。
"为什么能启动青丘禁制......"她染血的唇擦过薛玉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你明明喝了孟婆汤。"
洞窟开始坍塌，薛玉扛起虚弱的柳霜冲向裂缝。女性化的躯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他在落石间腾挪的身法，竟与壁画中九尾狐躲避箭雨的姿态重合。当最后一线天光映入眼帘时，柳霜突然用白发缠住他腰身。
"跳。"她将薛玉推下悬崖的力道温柔如拥抱。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薛羽看见柳霜在漫天飞雪中展开三条虚化的狐尾。追兵的尸体如折翼黑鸦坠落，而她坠落的身姿美得像在跳祭舞。当冰瀑的水雾托起两人时，薛玉惊觉自己竟能读懂岩壁上的青丘密文——
那分明是三百年前的婚书。
"共生进度63%。"柳霜的尖牙刺入他恢复中的喉结，薛玉在剧痛中听见骨骼生长的脆响。他们跌进温泉的刹那，他看见水面倒影里自己男女交融的诡异面容。
追兵的链刃突然破水而出，薛玉本能地翻身格挡。当柳霜的狐尾绞碎刺客咽喉时，他发现自己的长发正死死缠住对方手腕——那些发丝里游动着冰蓝色的光。
"喜欢你的新武器吗？"柳霜的指尖在他后背游走，所过之处浮现金色咒文。薛玉反手扣住她手腕，却摸到腕间新生的锁灵镯雏形——是用他掉落的黑发与冰晶熔铸而成。
温泉突然沸腾，薛玉将柳霜按进池底躲避爆炸气浪。当他浮出水面换气时，发现追兵的尸体正在融化，血水凝成九尾狐形态扑向柳霜。军用匕首贯穿妖狐虚影的瞬间，薛玉听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发出同样战吼。
柳霜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湿透的白发缠住两人脖颈："当年你就是这样抱着濒死的我。"她的手指点上薛玉心口狐纹，"现在该收利息了。"
薛玉捏碎藏在上颚的微型定位器，军用信号弹呼啸着划破夜空。当救援直升机探照灯扫来时，柳霜的狐尾卷着他沉入温泉深处。咕噜作响的气泡间，他看见少女用妖血在自己胸口书写婚书。
"每月朔日需饮我血，望君知悉。"柳霜的笑靥在波光中破碎，薛玉的战术匕首却始终没有刺出。当缺氧感席卷大脑时，他惊觉自己正温柔地梳理柳霜的白发——那是前世记忆里安抚战狐的动作。
浮出水面时，柳霜的断尾已恢复三成。她将薛玉推上直升机悬梯的力道带着恨意，自己却坠向封妖阵重生的漩涡。薛玉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束胸绷带突然崩裂——女性化的躯体在月光下宛如琉璃雕琢。
"抓住我！"薛玉的怒吼带着男女混声的颤音。
柳霜的指尖擦过他掌心："记住，是你先放手的。"她坠入深渊前的最后微笑，与三百年前被射落的九尾狐重合。薛玉锁骨处的狐纹突然灼烧，剧痛中他看见自己前世松开弓弦的手。
直升机舱内，薛玉用染血的绷带缠紧胸口。军医递来的热可可里，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正缓缓恢复男性特征，唯有耳垂冰坠顽固地闪着幽光。当他摸向战术背包夹层时，发现多了本用狐毛装订的笔记——
扉页赫然写着《夫君考核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