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雅清其实很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她觉得这样会好聒噪,大家都是各自说着各自的,每个人都摆出笑容,可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骂着对方。

明明很热闹,却又很孤单。

她坐在轮椅上,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化着成熟的妆容,被她母亲推向某个酒店。

路父已经和路母离婚了,可路父的人脉却还在被陆母经营着。路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此刻的路雅清正被路母推向某个药物企业的老板生日典礼上,为了路雅清以后的生计。

生意场也是人情场,只要人类还是社交动物,就必然离不开人情二字。

若是能够提前和企业老板搭上关系,以后进去他们公司也更加方便。

也是如此,路雅清被要求换上了一条艳丽的红裙,为的就是让她在整个典礼里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但路雅清原本的清纯样貌实在是和这条红裙不搭,于是路母又给她化了成熟的样貌,让她看上去像是成年。

其实路雅清并不喜欢这样,她的小猫喜欢她现在的清纯样貌。小猫说过自己不喜欢那样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觉得一个人脸上能够刮下来一层粉实在是有些好笑。

路雅清知道小猫这样说的原因只是因为小猫不喜欢化妆。她总是抗拒着这些,甚至不喜欢穿上裙子,一直以中性妆容出场。

可路雅清知道,小猫其实很适合女孩子的装扮,若是留着长发,再换上一条和自己一样的红裙,再把她眉眼中的英气抹掉,换作妩媚,那她绝对是能够对付自己的毒药。

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她占有,将她变成自己的形状,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不过好在,小猫隐藏了自己的魅力,让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她其实考虑过给小猫一段柏拉图式的恋爱,不再去思考那些所谓的原始冲动。她们两个都是女孩,本该能够实现这种高尚精神才对的。

可……

她是疯子教出来的女孩,她注定无法这样。

“雅清,你以后绝对不能像是妈妈这样,一定要变得好好地,把你身边的那个男生抓住,不要像妈妈这样,什么都给你爸爸了,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有你了,雅清。你以后一定要过得好好的,然后给你爸爸一巴掌,说没有他我们两个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雅清,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爱情,那都是假的,你看看妈妈,妈妈被你爸爸骗完了,最后一脚把我踢走了,他……”

在推着路雅清的路上,路母絮絮叨叨的,像是念经,向着她唯一的希望祈祷,希望路雅清能够给她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结果。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语里有多少自相矛盾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其实她的丈夫会离开她完全是因为她的疑神疑鬼和神经质。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抓着路雅清,将长长的指甲扎入到路雅清的手臂里,让那娇嫩的肌肤破出一道口子,让自己的指甲嵌入到路雅清的血肉之中,以此来将路雅清和自己绑定在一起,拉着她走向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又可笑地期待着她能够做出和自己不同的结局。

路雅清没有说话,她只是微笑着,不时发出轻轻的鼻音,表示自己已经听到路母说的话。

她觉得路母好聒噪,她又觉得自己这副打扮好好笑。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却不是去见自己最喜欢的女孩,而是去见一大堆年过半百的老头。

路母似乎想要让她当小三,靠着身体爬上去,又似乎觉得这样会毁掉她的一生,让她和那些人保持着距离。

又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命令不是么?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路雅清觉得自己肯定已经疯了。

不过她早有了自己的思考。

在那天雨夜,她一个人在秋千里淋着雨,大脑被自己母亲各种矛盾的想法弄得分裂,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切成两半,这样就可以完美解决自己母亲说的各种矛盾命令。

而后,她遇到了一个女孩,女孩拿着一把单人伞,走到了她的身边,帮她挡雨。

她看向女孩的肩膀,她的肩膀已经因为雨水的缘故淋湿大半,露出粉嫩的肌肤,十分诱人。

女孩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向她询问着发生的事情。她向女孩倾述了自己的事情,而后被那个女孩赋予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女孩说她母亲说的全是错的,是非对错应该由自己来确认。

她看着女孩的眸子,那双充满英气的眸子实在是有些帅气。女孩分明在说着否定自己母亲的话语,可她却觉得母亲有些话语说得其实不错的。

有些东西就应该牢牢抓在手里才对的。

她想要向对方倾述自己的爱意,可路家的爱意实在是太过深沉,女孩这会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她隐忍了起来,保持着自己母亲让自己保持的完美一面,以此来吸引女孩,让女孩靠近自己,直到女孩永远离不开自己。

偶尔做梦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象自己和女孩单纯的恋爱,每次都会觉得自己好像吃了棉花糖一样,甜得不似真实。

梦里的两人只是单纯的恋爱,共同分享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她会依偎在女孩的怀里,用自己那双细长的眸子悄悄打量着女孩那充满英气的眼睛,又在对方发现之后红着脸转过视线,心里确实甜蜜蜜的。

而每次这样的美梦做到一半之后,她母亲总会从各个角落里冲过来,将她的美好撕成碎片,告诉她……

你不配!

你是疯子教出来的女孩!你怎么敢变得和正常女孩一样!你唯一能够表达的只有我们路家的爱!

我的话一定是对的,你一定要听我的,你知道吗!

“到了,雅清,你进去以后一定要和那些人打好关系,知道了吗?”

路母的话语将路雅清回过神来,她依旧保持着那副笑容,发出靓丽的声音,“我知道了。”

她走进了酒店,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讨厌这个酒局。

那个巧克力的配方就是在这里的某个人中半开玩笑着传出来的,被她完美的制作了出来,药效差别并不大。

她想起来自己品味过的那抹美味,她的双腿不自觉夹紧,似乎压下去的欲望又一次被挑了起来。

看吧,自己果然不适合柏拉图式的恋爱。

她就是个疯子。

如果有更多的配方,有更完好的设备,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制作出更好的药物呢?

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够继续悄悄偷吃一下了吧?

她本不屑于使用药物控制小猫,她觉得自己肯定不需要这样。

可奈何她身边的偷腥猫越来越多了。

那只小白兔实在是太过纯白了,白得想要把她染黑。

自己必须要多一些底牌才好,只有这样才能够牢牢地抓住自己的小猫。

她觉得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画了一个浓妆也是有好处的,这样那些人就会下意识地忽视自己的年纪,这样沟通起来才不会被当作是小孩子而被敷衍。

她满面春风,和这里的所有人都聊着。

她展现着自己的才华,无意间透露自己已经成功制作过药物的事情,却又收敛起自己身体上的魅力,让酒店的侍从给自己拿了一张毯子,将那一身艳红遮住。

母亲似乎搞错了好几件事。父亲留给母亲的人脉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经营,和她无关,即便自己还穿着和以往一样的衣服,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还有便是……

她只属于她的小猫,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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