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跟其他住户不同,余半忧这边的一窝人,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是呆在一起的。
兰兰白天在房间里教凌舞写字画画,累了一起玩玩游戏,活像个幼儿园老师。
不同的是她只需要负责一个学生,而这个学生也很特别。
不仅聪明,而且……很奇特。
凌舞最喜欢画画,而她的画也跟正常人不一样。
第一次兰兰让凌舞画画的时候,告诉凌舞:你画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了。
然后凌舞一共画了4幅画。
第一张是纯粹用铅笔作画,线条歪歪扭扭的简笔画,画面里6个丑丑的抽象小人手牵着手。
凌舞说,这是她一家五口:她,爸爸,妈妈,姐姐和小黑,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的那个人是余半忧。
只是余半忧的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几乎糊成了一团黑,不是凌舞介绍的话没人能看出来。
兰兰有教凌舞用彩色笔来着,但是她给忘了。
第二到四幅画的内容都一样,都是凌舞的画像,只是画法不同。
一幅跟凌舞如出一辙的抽象画,挂到幼儿园里都只能算个中等偏下;一幅铅笔素描,画面里的凌舞恬静优雅;一幅的画风是二次元,里头的少女眼睛大大的,笑容灿烂。
凌舞说,这是是她和家人们一起画的。
当然,小黑同样也是家人,也有参与作画:每张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手印,算是努力过了。
兰兰还是第一次接触精神分裂这么严重的孩子,不过她却并未感到恐惧,而是笑着摸了摸凌舞的头:“大家都画得很好呢。”
“嗯!”原本凌舞看向兰兰的双眼里还有着一丝丝疏远,听到她的话后,那一丝疏远也消失不见。
栗安浅依旧每天在外面找怪盗的线索,不过因为多了余半忧这个游手好闲,又不能宅在家里的没用的大人,所以倒也不算无聊。
在这个过程中,余半忧其实也有考虑过,要不要直接跟她坦白了得了。
毕竟栗安浅想要抓住怪盗,只是因为想要借此打响自己的名气,然而余半忧这怪盗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算抓到了也不会被报道。
但是每次余半忧一想要说出口,看到栗安浅那认真的表情,又有点说不出口了。
毕竟栗安浅的目标是要找到杀死自己师傅的凶手。
从这些日子里,偶尔提到自己师傅时的表情来看,对栗安浅而言,她的师傅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事到如今,“只是逗她玩”这种事,感觉已经愈发说不出口了。
没办法,余半忧只能去找绮夜商量。
于是趁着晚上其他人都在房间里睡觉,余半忧找到了绮夜。
说道绮夜,她或许才是这段时间里,变化最大的那个。
具体体现在余半忧家这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好像除了直播时间外,基本都呆在余半忧这。
而且活动范围相当固定,比余半忧家的空调遥控器都好找。
而且经常往这边跑的绮夜,还会时不时带点什么东西过来。
比如上午躺在沙发上觉得硌得慌,下午直播完了过来就抱了个枕头过来。
晚上又觉得有点凉,第二天又去带个小毯子。
充电器忘记带了,买个新的放在这里……还特意强调不准余半忧用她的充电器。
余半忧的拖鞋穿不顺脚,就去把自己的拖鞋带过来。
早晚洗脸漱口上下跑太麻烦,就把牙刷牙膏也带过来了。
觉得余半忧家里太单调了,还会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摆件过来,就连桌布都给换了个新的。
她甚至额外买了个小冰箱放余半忧这,专门用来装自己的血袋跟可乐。
至于换洗的衣服之类的,更是不用说,统统都搬过来了。
有句客套话叫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余半忧觉得绮夜在这方面做的就很不错。
关键她还不是跟搬家似的一股脑把东西都带过来,而是上午带一点,下午带一点,今天一点明天一点,觉得不方便了就整一下。
就连沙发的位置都给她挪了几次。
看着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绮夜,余半忧有一次吐槽了一句:“你干脆把电脑也搬过来吧?”
结果绮夜听了之后,却一脸戒备地瞪着余半忧,仿佛被调戏了似的:“那不就是同居了吗?房东你总算要露出真面目,忍不住要出手了?”
余半忧:“……”
合着蹲在衣柜里的这个不是本尊,电脑才是?
总之,有了想法……或者说有了疑惑的余半忧,当天晚上就找到了绮夜,把想法告诉了她。
栗安浅一个人睡自己屋,凌舞在兰兰那边,余半忧跟绮夜说话都不用避着啥的。
绮夜刚洗完澡还在吹头发,见余半忧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只好关掉吹风机用毛巾擦。
听完之后,她眨了眨眼:“你觉得现在说出来,会让栗子觉得你在拿她当傻子,所以不敢说?”
余半忧点头。
“这事吧,其实越早说越好,但是你都纠结到现在了,要能说的话早就说了。”
余半忧继续点头。
“那就只能换个方向了。”于是绮夜点点头,“你就当一回真正的怪盗,去偷点什么东西,然后假装被逮捕?”
“那怎么行……”余半忧连忙摇头,“偷东西是犯法的啊!”
“偷完之后再还回去嘛,怪盗不都是这样吗。”绮夜继续说道,“你看,反正他们实际上也没有损失,而你是为了做好事,所以没关系。”
“呃……”余半忧本来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我预告函都发出去了,在这中间再去偷别的东西,是不是显得不太专业?”
“……”绮夜沉默了。
本来她觉得余半忧说的有道理:如果中间去偷其他的东西,就显得不专业,不专业的怪盗抓起来也没法涨知名度。
但是转念一想,连房东都说不过的话,那不是说明她比房东还笨?
这是绮夜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所以她想了半天硬是想出了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换一个方向,咱们去帮栗子调查?”
“嗯?”
“栗子之前说,她的师傅是来新叶市调查什么东西才会被盯上的。盯上他的人宁愿跑到其他城市也要把她师傅杀人灭口,说明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绮夜分析道。
掺和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按理来说不是绮夜的风格的。
不过考虑到房东的战斗力似乎强得有点可怕,绮夜觉得也不是不能试试。
“嗯……”余半忧思索了一会后,觉得绮夜说的有道理。
怎么说栗安浅也算是余半忧的朋友了,而且做饭又好吃,遇到这种事没理由不帮忙。
“具体要怎么做,我觉得你可以去问一下猎魔人协会的那个,他们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见余半忧同意,绮夜继续帮忙分析。
“行,我明天就去。”有了目标的余半忧,顿时充满了动力。
“……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啊,可能……不,肯定会遇到危险的。”绮夜见余半忧这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样子,于是开口提醒道。
“没问题!”
于是,第二天。
绮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和平时一样去洗手间洗漱。
完事之后看了一眼床上,发现余半忧不在。
到了客厅,发现栗安浅已经帮自己把血袋给热好了,放到了保温盒里,自己人则不知道哪去了。
绮夜挠挠头,穿着睡衣跟拖鞋就跑到103去敲门。
兰兰打开门,看到是绮夜,于是问道:“怎么了?”
“房东哪去了?”绮夜直接问道。
回答的是跟在兰兰后面,小心翼翼躲开尾巴的凌舞:“哥哥出去上班了。”
“……上班?”绮夜微微一愣。
“嗯。”兰兰也点点头,“今天余半忧出门得特别早,栗安浅还没起来他就出去了。”
后面的凌舞点头附和道:“哥哥上班,很努力!”
绮夜的脑门上缓缓地飘出了一个问号。
她倒是昨天听余半忧说了,今天要去猎魔人协会了解情况。
但是为什么不喊自己??
于是绮夜回到了房……回到了余半忧房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房东,你人呢?”
“在猎魔人协会……怎么了?”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你不是说很危险吗……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把其他人卷进来了吧。”
绮夜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余半忧把她当外人,还是生气余半忧看不起她。
就是这点太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