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算爱吗？”

“取决于你。”

林晓舔了舔嘴唇，声音变得有些干涩。

“可我不懂啊！”

江寻雪单手叉腰，喃喃道：“你说等我弄清楚爱是什么，对你的感情又是什么后，就会接受我的表白。”

“但这么多天，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难道就不算是爱吗？”

“我很确信，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你，我无时无刻都在喜欢着你，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脸上都会不自觉露出笑容，每当我遇到难处的时候，你都是我继续前行的力量。”

“为了你，我试着去接触不感兴趣的东西，手机里循环着你喜欢的歌，电脑里播着你喜欢的番剧，你所有喜欢的东西我都在尝试。”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我喜欢你，就想去喜欢你所爱的一切。”

“这难道不是爱吗？”

酒精真是一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它能勾出人心中隐藏在最深处的本能。

林晓苦笑，江寻雪这份无比沉重的爱，简直都要把他彻底压垮，他静静等待着江寻雪发泄完情绪，伸出手，摸了摸她通红燥热的脸颊。

“那当然算是爱，但你执着的方向错了。”

“举个例子，如果我选择了夏漓，你会怎么做？”

“我要听真话，听你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江寻雪看着林晓那双明亮的眸子，呼吸不自觉变得紊乱，迟疑片刻后说出了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

“我会用尽全力，把你从她身边抢回来。”

“哪怕是使用暴力？哪怕将我囚禁一辈子？”

江寻雪抿着嘴巴，不想说出答案，但迫于林晓带来的压力，最终点头。

“对，那很值得。”

林晓叹了口气，但心里却是一下子变得放松。

一个病娇型人格最怕的就是难以沟通，如果根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那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哪个举动会触碰到了她的红线。

她不会告诉你到底哪里违背了原则，她只会让你去品尝背叛的苦果。

而当你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后，早已无力回天。

幸亏江寻雪的性格问题发现的早，病娇化人格还没有彻底成型，有着能够进行沟通，去改变的机会。

“雪姐你看番，有没有看过那种番剧里女角色没什么记忆点，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男主开后宫，发福利。”

“我倒也没看不起这种番剧，毕竟一开始的制作目标就是这个，但我很不喜欢那种空洞的人物塑造。”

“说句中二点的话，空洞的灵魂没有价值，连恶魔都不会去收割。”

“我喜欢的是有自己独特性格，有灵气的女孩，那样才会给无趣的生活增添几抹有趣的色彩，反过来也一样，你会喜欢上一个毫无主见，逆来顺受，像是机器人，又或者像硅胶娃娃的我吗？”

“你想要的究竟是我的爱，还是用我去满足你。”

江寻雪沉默。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她一直觉得只要两人之间有爱的存在，就可以不去在意任何东西，林晓就肯定会心甘情愿待在她身边。

但今天林晓告诉她，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去无故扼杀他的性格，更不应该把他变成只会取悦自己的附庸，因为空洞的灵魂没有价值。

这违背了她的想法。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去好好思考它。”

江寻雪慢吞吞开口，仿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心底进行过深思熟虑。

“嗯，不急。”

两人慢慢沉默，空气中只留下碗筷相碰的声音。

真安静啊，明明是在小吃街路边，可自己仿佛听不到任何外来的声音。

是心被影响了吗？

林晓觉得不能再这么沉闷下去，他开始思索起该用什么打破这份凝重。

目光在桌上扫视，林晓最终看向了刚刚还在说害人不浅的那个东西。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对面江寻雪看到他的举动，略微思考一下，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结果脸颊更红了。

根本分不清她现在意识是否清醒，明天酒醒后还会记得多少今晚的事。

江寻雪在晕乎乎的情况下话就开始多了起来，一会说她其实吃了夏漓的醋，也想让林晓陪他去看星星，一会又说刚刚路过的那家花店里玫瑰真的很漂亮，少女心泛滥想要林晓送她。

絮絮叨叨了差不多有十分钟，作为听众的林晓觉得江寻雪今天已经喝的量够多了，便向她伸出手，想要阻止她继续喝下去。

“别动。”江寻雪轻声嘟囔，阻止了他。

“我现在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有好多话想说。”

“但转念一想，现在我又不想说了，因为我要去重新思考这些事情。”

“所以呢……”

“在彻底醉倒前，我只对你说一句话。”

“林晓！”

江寻雪忽然喊道。

林晓闻声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说不出来的明亮，眯起来像是月牙，江寻雪的声音很轻，像是柔和温暖的阳光，洗涤着疲倦。

她露出笑意，洁白的柔荑托起酒杯，手腕转动，冲着林晓轻轻一晃，明明是一杯倒的体质，却还是要逞强做出经验丰富的模样。

“为我们此生的相逢。”

“干杯！”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深红色的液体顺着江寻雪那如同天鹅般的脖颈流淌，她的眼神瞬间迷离了起来。

真是个敢爱敢恨，不顾一切的火热女孩。

到底是有多放心，才敢把所有事情全都交给他，尽情放纵后安然睡去。

酒杯倒在桌上，泛着些许晶莹，林晓叹了口气，伸手抹去江寻雪嘴角残存的液体，对不远处的老板招了招手。

“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