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啊。希望你能快些,为她带去我那深藏于心中的告白。
是谁在唱诵?
左耳是水的流动,右耳亦是流水的声响。
目之所及乃是水面的波光粼粼,却与我渐行渐远,好似沉入了大海般无力且彷徨。
这是哪?这还是国内吗?
不知道。
更没有人能够回答的疑问。想要摆动四肢朝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游去,任凭自己怎么下达指令,回应的只有在梦中才能感到的沉重地无力感。
应该是在做梦吧?
答案很明显,因为左眼看到的是水,右眼看到的也是水。
哦。
想起来了。
好像是被货车还是泥头车给撞咯。
那我应该是当场就被撞死了吧。
刚刚疼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烈疼痛,消失了。
明明是在水里,别说是呼吸困难了,就连呛水的苦痛感都没有。身体很轻还软乎乎。
一点、一点、一点地向下沉。
看来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呀。
我还以为会像是传说中的一样,会被鬼差拘压前往地府呢。
不过。
这样也好。
不用再为她的事操心,更不用担心她这儿那儿地。不用在她难过的时候想尽办法安慰她,不用继续……
这样也好。
不用每天幻想和她在一起后的甜蜜生活。
不用再看到她和某个男人关系好的时候而吃醋。
不用每日为自己罗织谎言,制造一个自欺欺人的温室。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样也好。
缓缓闭上双眼,放任身体下沉,任由流水于耳旁回响。
脑内不断闪过与她相处过的美好时光,甜蜜的画面。
就这样享受这最后的走马灯,没有挣扎与反抗,任由身体向下沉去直至“我”这个意识完全消失于世。
可她的笑容真地好美。
对!
就是这个笑容。每每想起还是令人小鹿乱撞呢。啊。真的还想再多看一眼,多说几句话……
“我说你啊。”
刚刚还是笑着的雪怡开口说话了。
“南承远。你还要矫情到什么时候?还不速速醒来!”
怎么回事!
“咕呜~咕呜!”
阵阵鲸鸣伴随着急速流动的水流声传入耳内,好似有什么物体在水中快速移动,惊得挣开了双眼。
刹那间被惊地双眼好似要飞出眼眶。
平静且湛蓝的水好似被鲜血侵染般红得发暗。
本是波光嶙峋的水面在这片暗红渲染下,一双、两双、三双!都不对!是成百上千双形态各异的眼睛,不知他们在紧紧注视着什么?只听到每双眼睛都在诉说着什么,愈发急乱与嘈杂。
是最为恶毒的咒骂,更为悲伤的哀求。是节奏分明的诵经声,无比癫狂的欢笑。是令人愤怒的戏谑,还有毛骨悚然的呢喃声,
骗人的吧……
宛若巍峨大山般身躯的巨大鲸鱼游在正上方,张开血盆大口,好似在捕猎一般准备将巨口所能容纳的一切尽数吞噬。
怎么会又有鲸鱼……
望着如同深渊般黑暗且深邃的巨口,一种恐惧,一种生物本能的恐惧,对于巨大生物的恐惧席卷全身。
早已无法动弹的躯体结果只有一个,成为巨鲸的食物一口闷。随着水流的推动,沿着食道朝着胃部漂流前进。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像一串微弱的铃声,透着一股无助与对生的渴望,清脆而尖细的婴儿啼哭声。
哭声?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正纳闷,食道的前方有个什么物体,好似一个椭圆的凸起物上面裹着层洁白的胎脂,一直发出婴儿的啼哭。
越是靠近,啼哭声愈发渗人。
困惑与不解被再度袭来的恐惧驱赶。
而物体好似感到有东西靠近似的停止啼哭蛄蛹起来,发出更为渗人的欢笑声。
一会儿笑笑,一会儿咿呀学语。
猛得转了过来,
肥嘟嘟的带着胎脂婴儿笑脸扑到面前。
再吃一惊身体本能的挣扎起来。
婴儿张开血盆大口,又是一口闷……
夜幕依旧包裹着天地,虽有灯火驱赶黑暗,然灯火无法企及之处有些什么嗅到了信号变得躁动。
不知何处的一间客房内,大床上传来躁动的异响,紧接着。
“呜啊!”
伴随着惊恐的叫唤声,猛得坐起身来,额冒虚汗喘着粗气。
哪些是梦吗?先是大鲸鱼,然后又是大到能一口吞下我的婴儿。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于房内,思绪飞快转动。
对了!
慌乱的检查起身体,左摸摸右瞧瞧,越是确认愈发感到困惑。本应伤痕累累的身躯,现时间点上反倒是毫发无损。剧烈的疼痛同样消失,无力感也不知去了何方。
当手触碰到左胸时,早就停止跳动的心脏,却因为先前的遭遇久久未能平息这猛烈的跳动。
奇怪?
我明明是被车给撞了,然后当场就已经死了才对,怎么还活着?难道真的是梦吗?要真的是梦的话,被车创撞后的感觉也太真是了吧。
还有。
带着满脑疑问与困惑扫视了一圈这个房间。
陌生地天花板,十分柔软的床。除床外就剩下摆放在床尾不远处的几张看着就觉得价格不菲地实木桌椅,便在无其他家具。若要说装潢,说不得是普通,算不得豪华。
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等等?
按照小说与动画剧情,主人公被泥头车给创后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必定是穿越到了异世界。
难道说我被泥头车创死后,直接穿越了?
不可能的。连连摆手打消这个念头。
要是真穿越到了异世界,总会有什么神明引路人来解释然后送个外挂啥的。或是说来个系统什么的,再次点也会有个苹果摊读档点。
再说了。
抬头望向陌生地天花板。
一眼现代工艺的白炽吊灯……
也是。一个普通人老实地当他人的NPC就行,别妄想当什么主角呢?要是主角早就实现了吧……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玩得开心,然后老实回家了吧?不敢想,也不敢想象之后的事……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我消息,哪怕只是一个表情……
对了!
手机!
意识到重要的手机不在触手可及之处,顿时慌乱神,急忙翻找起身上的每一个口袋。
无!
“我手机呢?”
猛地掀开被褥,在床上翻找起来,就连两个枕头上下都翻找过仍不见手机的踪影。
“咦。我手机去哪了?”
赶忙下床翻找起床头柜。
“靠。怎么每个抽屉都是空的,到底整哪儿了?会不会掉床底了?”
趴到地上搜索起来床底。
这家人这么厉害的吗?床底居然能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还能看到反光。哎呀!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
啊啊啊。手机到底搁那来着。
苦苦寻找不知去了何处的手机的我,全然不知道身后的门开来,也未察觉那细小的电机声,一门心思想要找回手机从拾那渴望地雀桥。
直到那轻柔言语似清澈流水潺潺而至将我的神思拉回现实。
“呀。你醒了呀。”
寻声觅去,这一刻我呆住了。
容颜如花,肌肤如雪,映衬着清丽的气质。长发如瀑,轻柔披肩,两侧各束着优雅的马尾,丝丝飘逸。眉如远山,目似星辰,神情恬静,好似女神般看透人心。微微上扬唇角,似有一抹清风拂过,抚人心绪。
一袭素雅长裙轻盈摇曳,环绕着她的气息,宛如安静思考的雅典娜。可这位雅典娜,好似遭受了恶毒仙人的诅咒,年纪轻轻便被束缚于轮椅,着实令人怜惜。
不知多久,只知看得出神。除再次看到的雪怡外,这是第二份令我呆住的美貌。如这份美貌需要比对的话,我也只回答能雪怡险胜。
呆呆地看着她视线也不知道要移去哪儿。
“那个。一直盯着人家看,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甜美的声音像是温柔地警报,使我似是做坏事被发现地小毛贼般连忙摆手否认。
“不是,没有啦。怎么说呢……”
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或者说的我要表达的意思。
她没继续责难,到是被这慌乱的模样逗得笑了,像是打圆场般笑着说道。
“呵呵。看你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只能陪着挠头苦笑一会儿。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了,这是哪?”
“阿啊。”
她好似记起些什么接着说道。
“一觉醒来发现是在陌生的房间,然后是见到陌生人,你一定很纳闷吧?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叶名雾月,雾月是拿破仑雾月政变的雾月哦。”
停顿一下,歪头右手食指轻触唇角思索起来。
好可爱!
“我们是同班同学关系吗?可是我一天也没到过班里能算吗?”
“算是吧。毕竟分在同一个班上。”
“嗯。姑且算是同班同学吧。”
怎么感觉她有点天然呢?算了,还是陪着苦笑,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才对。
“那我是怎么了?”
“你在把材料交到女仆的手里后就突然晕倒了,还把她吓了一跳呢。”
晕倒?!我明明记得在送达后就离开了,然后给雪怡发了消息,再然后就……
雾月继续说着。
“好在我的私人医生没有回去,急忙请她为你检查。万幸的是并无大碍,只是有点低血糖,补充点糖分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她这么解释我的心里直犯嘀咕,这与记忆中的真实触感无法对应。
“本打算通知你的家人的,看到你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但又看她说话的神情与诚恳的语气不似假的。
难到真的是梦?
不管怎么说,还是麻烦人家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好意思地微微鞠躬,以表歉意。
“没事的啦。毕竟也麻烦你跑我这一趟。对了。南同学,你刚刚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刚刚是在找手机来着。奇怪我的手机到底掉哪去了?”
正欲继续在房内寻找丢失的手机,雾月很快打断了我的动作。
“不用找了哟。先前你昏倒时候,为了联系上你的家人,就擅自拿走了你的手机。”
啊!!!!!
雾月的话好似一道惊雷在脑内轰的一下炸开。
要是看到与雪怡的哪些聊天记录到还好,顶多只会觉得我是个舔狗而已。但要命的事,手机里存有的雪怡发的自拍照片,还有发我的服装照,还有我偷拍的照片。这要被当成变态报警的话,我铁定玩完。
怎么办?我记得手机有上锁屏的吧?一定是有上的。对!
就算上锁了也没有用啊!找个师傅就能解开的玩意儿,只能祈求她没有翻看我的相册。
雾月说着好像意识到什么赶忙解释道。
“不过请放心,我们只是翻了电话簿,没有查看过你任何有关个人隐私的东西。”
不管有没有看,总之在暴露之前要回手机先。
“那我手机呢?”
“我们拿到手机的时候发现屏幕裂了,可能是南同学倒下的时候摔坏了。拿到南同学父母的电话后,想着送你个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来着,但考虑到转移数据的话会侵犯到你的个人隐私,所以送去维修了。”
“诶?”
完了!维修的师傅看到会怎么办?
“要修多久?”
仿佛是挣扎般丢出一个废物问题,手机换屏这事最快也要三天。
“估计这会儿换完了吧。”
没来得急询问,雾月便按下电动轮椅右扶把上通话按键,不一会儿便有女性的声音回应。
“大小姐有何吩咐?”
“文月。手机修好了吗?修好的话能麻烦你送过来吗?”
“请稍等几分钟。”
“好的。麻烦你了。”接着对我说道,“已经修好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啊这!换屏幕这么快的吗?但重点不是这个,换个屏幕的钱都够换个新手机了,不知道我的钱包还能撑住吗?
“也太麻烦你们了。啊哈哈……”苦笑着,“那个。呃。”
“嗯?”
“这个,换个屏幕……所以,我……”
上回花光就没有缓过来,所以不敢明问。
“南同学是想问开销吗?具体开销我是不清楚的啦。”
“要是……”
“放心。这次的费用是由我们来出,毕竟也是因我而起。”
“这怎么好意思呢。”
“就当是我的赔礼吧。”
真的很想说自己出这笔修理费,但是!我没钱了!怎么都开不了口。只能陪着笑脸表示感谢。
雾月不再接着说话只是保持着迷人的微笑,期待我能抛出些有趣的话题。
而我也不似现充般会找话题,逗得女性心花怒放,强行聊下去只能得到无聊透顶地尬聊。
她微笑着看我,我却苦笑着躲避着与她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到极点。
“抱歉。打扰了。”
语气冰冷且有些耳熟的女声恰到好处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寻声看去一位女仆板着个脸端着银色托盘走到雾月身旁。
“来客的手机修好了,大小姐。”
“嗯。麻烦你了文月。把手机还给南同学吧。”
没有回话便将托盘端到我的面前。
换了块崭新的屏幕还贴心的贴了膜,如同一个刚到手的新手机般齐整地摆放正中央。
在道完谢后便迫不及待的拿回手机,以防再离我久些秘密被人发觉。
女仆在对雾月行礼后便离开客房,但我完全没有在意急急忙忙开机,因为有比这更重要消息要确认。
焦急的等待了十多秒,手机完成开机了。连上网的那一刻,自己的社交软件便收到未查看的消息,急忙打开确认。
果然还是没有回我。
就连妈妈的未接电话都不下十个了,这不得担心死我啊。得赶紧回去才行。
“居然晚上9点多了!我这是昏了多久?”
“唔。两个多小时?”
“都这个点了。”
“欸?南同学是准备回去了吗?”
“嗯。我也不好意思在打扰你们了。”
“要不吃个晚饭,我让管家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够麻烦你们了。再不快点回去我妈那边就要担心死了,我坐地铁回去就成。”
着急忙慌的再度行礼表示感谢。
“有机会我会再度登门感谢的。”
像是要逃离一般丢下这话快步走向门口,却被叫住。
“请等下南同学。”
回身询问。
“还有什么事吗?”
“回去的路上请小心。”
一句叮咛的话并未使我放在心上,只觉得有些奇怪。她却依旧微笑着,像是夜空中最温柔的星光,悄然洒下,清亮而宁静,带着无声的安慰,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与平和。
“嗯。我会小心的。拜拜。”
挥手告别便迅速离开客房,虽说我还想驻足多欣赏片刻,可再不会去最后一班地铁都要干不上。赶紧回个消息,让妈妈放心先。
一扇古朴的大门支吖的一声打开了,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人缓步走到佛龛前,盘坐蒲团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转动手中念珠口中轻声唱诵佛经。
良久,念罢。
“此番机缘已至,能否脱离苦海,便要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