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地上的老骑士正是那晚率先举起反抗的血旗之人,但这般死守贵族礼仪的人看到自己那太阳一般伟大的女王居然向一个平民如此致以大礼,世界观多少还是有些崩塌的。
但与老骑士相反的,娜蒂的脸上的肌肉却逐渐抽搐,接着怒问道:
“你所谓的考验,就是看着你的子民一个接着一个去死吗?!要是奈玟大人不在,又或是我们有人连尸体都找不到了,是不是就白白死在这里了!”
“娜蒂姐姐...”
娜蒂甩开准备拉住她的普普,厉声向格雷希尔问道。
“我们的性命,难道就是你的一句'试炼',便可以决定的吗!你也太没把别人的命当命,太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了吧!”
“大胆!陛下可是...”一旁的贵族们焦急大喊道,即使是这个他们无比看好的小姑娘,在他们面前羞辱女王陛下,那也是绝对不行的!
“住嘴,让她说!”
格雷希尔的态度明显更加肯定的站在娜蒂一方。
“就因为你是女王?所以整个赛塔利昂的游戏规则就由你来定?还口口声声在乎我们的性命,玩弄性命就是玩弄,不要如此虚伪!”
格雷希尔没有露出或威严或懦弱的模样,只是听着,等到娜蒂语毕时,她接着开口道:
“所以,余会承担你们的所有,”声音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会给予你们这次试炼中应得到的报酬,既然你说余虚伪,那我也会担当起这虚伪之徒应尽的职责!”
她缓缓走动,环绕的来到娜蒂背后,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隔着衣物都摩的娜蒂的双肩有些粗糙的触感。
“不屈之人可得到晋升和我的赏识,至于那些挑起战争的狂徒,也会等来我们赛塔利昂复仇的铁槌!”
声调抑扬顿挫,仿佛丝毫没有为这份荒谬的决定感到什么错误的地方,相反,那股睥睨一切的傲气,一瞬间让娜蒂的脊背生冷,好像自己未来的运命都被掐住咽喉,任她摆布。
“人们总是呼唤着英雄,但有的时候,他们需要的是恶棍。如果没有这些恶棍,我不知道在场的边境贵族里,有那些是像你这样的忠勇之士,又有那些是像汉克那样背叛国家的家伙。”
说到这,一旁走出几个护卫,押送着一个被打的不成人型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铁浇铸的面庞,钢针一样的头发,无疑是娜蒂的“合作伙伴”,汉克。
虽然娜蒂猜到汉克绝对与库夏有所勾结,但此时看着对方跟条狗一样被如此的羞辱,心里还是不免涌现出一丝丝悲凉,但又想到他的背叛差点致她们于死地,眼里又只剩下了仇恨。
“陛下,晚上的那场刺杀我是真不知道啊,我上午既然已经知道您在场,那我们怎么可能会答应他们的屠杀行动?”
汉克曾见过这位武艺无双的女帝,甚至可以说他当年就是跟随着她讨伐魔族,作这位的马前卒,就算是今天他这般被社会磨平的不似来时模样的社会老油条,在见到这位曾率领着自己的青春和理想的陛下时,他还是找到了过往时的热血与激情,但眼前崇拜之人如此的羞辱自己,切实的让他有一种想立刻给自己一个痛快。
“我当然知道那晚是这群猫咪们的临时起意,但你真的以为,余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格雷希尔凶气乍现,话语间完全是碾压之态的摧残对方的神经。“不说远的,就这位娜蒂丫头,她的发明早上刚传出去,晚上连我都收到了,这种级别的保密工作,能做的如此随意,甚至送到到邻国之手!如果不是你的背叛,又怎么会有那晚的血案!”
“汉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十五年前是那么的信任你,才对你的那些小动作视而不见。”语调放缓,甚至有些自责的意味。
对一个失败者来说,羞辱并不是什么令人痛苦的事,令他绝望的,是来自这为他效忠的信仰,曾投注的目光与期望。
这一句话下去,原来还想狡辩什么的汉克瞬间感觉世界都陷入了死寂,即使到这时,他还是如此的敬爱自己心目中的女王陛下,他都没能想到一句能为自己行为辩驳的话语,只是如同断线布偶那样,再也无力维持自己的身体,被侍卫们架住。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格雷希尔向娜蒂问道。
“杀。”
娜蒂并非什么圣母,这种上午还能和和气气聊生意,晚上就能找人来把自己干掉的笑面虎,娜蒂是一刻都不愿再见到他了。
“行,念在他曾经为赛塔利昂流过血,他的死法,由我来定。”
格雷希尔冷冷说道,但依稀能察觉到一丝惋惜。
解决完汉克的事,格雷希尔望着逐渐恢复身体,慢慢站起身来的诸位贵族,甚至是泽林他们。
“诸位,我在此宣布。”
“汉克所管辖的边境工匠协会,以及当地达蒙子爵家曾被废除的职位,都由娜蒂小姐来担当。”
“从今天起,你就是子爵了。”
说到这,格雷希尔从发梢间摘下一枚绑住长发的簪子,两根手指硬生生的拧成花朵的形状,别在娜蒂的胸前。
“有了这个,你就有着贵族的权利,再也不会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来阻碍你的道路。”
看到这一个棒子一个枣的帝王心术,娜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心里又似乎默认了这份馈赠是如此的突然,如此之丰盈,让她心神激荡,振奋不已,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己。
一旁的普普更是激动的搂住了娜蒂的腰,她其实也不清楚子爵将会带来多大的权益,但她按照书上讲的,这份大礼就是绝对的震撼人心!
“甚至是之前达蒙家被废除的权益也交给这个丫头?”
“那可是迷宫的开采权啊!”
“这小丫头把握的住吗?”
“什么小丫头,她现在可是子爵!还如此年轻,我家孩子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呢?”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泽林都表现的有些惊讶,但又输人不输阵的故作挑衅的看向娜蒂。
而在场之人唯一不知所云的,就是好不容易划着轮椅出来的格琳娜。
“什么?我达蒙家刚才咋了?有谁告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