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冬天里跑出去醉鬼，只要醉倒在路边就会被冻成冰棍。
可没人愿意去追他，追一个丧疯且有可能有攻击性的酒疯子。
“喂！”
西塞罗喊了一声，抬腿就要追出去。
“别追，让那个废物自生自灭好了。”
有一个人牵住了她的手，西塞罗回头看到一个年轻少女的脸。
“就连一条人命都可以这样忽视吗？”
西塞罗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对方的手，面色中带着不悦。
没想到城里的人这么冷漠，算是打破了她的幻想了吧。
“可要是我说，毁掉他人生的人就是你呢？”
戴拉娜仔细端详了灰瞳少女的脸，冷笑一声。
“跟我走，快！”
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酒疯衰男人吸引走，戴拉娜拽着灰瞳少女的手就往酒吧深处走去。
这个城市里不只有那一个男人见过西塞罗，处刑现场起码有几百人观看。
戴拉娜可不想突然又跳出个人大喊着那只吸血鬼没死之类的话，把审判庭的人都惹来。
将灰瞳少女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她拽过人家的围巾就把她的脸遮住，再抢过她的针织帽给她戴上。
“首先，不能让别人看见你的脸，特别是在这座城市里。你到底懂不懂啊，西塞罗小姐。”
戴拉娜把小姐这个词喊得特别重。
她可是对西塞罗这个人进行了周密的调查，当然知道这家伙在变成吸血鬼之前是男人。
还是那种坏到腐烂流脓的混蛋小贵族。
“你也认识我么？”
西塞罗只是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围巾扶正了一下。
“你在装傻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们吸血鬼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奥秘，但你不该留在这里。”
戴拉娜都要翻白眼了。
她十分确定这个灰瞳少女就是那只被处刑的吸血鬼。作为收集了特别多有关西塞罗材料的间谍，她对西塞罗的长相已经了然如胸，就算第一次见面也能轻松认出来。
“吸血鬼...”
西塞罗警惕的摸了摸衣服里的短刃。
她猜到自己和吸血鬼有关。不容易受伤的身体，过于白透的肌肤，偏低的体温，以及遇到危险时施展出来的特殊手段。
自己果然是吸血鬼么？可为什么会丢失记忆。
“喂喂，我可不是你的敌人。还有啊，你这么活过来我很难办，我的任务早就交上去了想改也没机会。”
戴拉娜忍不住抱怨道。
她给她的上线的报告就是西塞罗死得透透的了。可现在人没死，戴拉娜就不好交代。
可她怎么会知道一只被挫骨扬灰丢进河里的吸血鬼到底有没有复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丢了记忆。”
西塞罗突然觉得这是个了解以前的自己的好机会，起码面前这个女性是可以沟通的。
“我从香槟城过来，这是第一次来皇城。我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摆出严肃认真的架势，西塞罗问道。
“失忆？真的假的。”
像是发现对方没有开玩笑，戴拉娜也是一脸疑惑。
她的声音一开始失控的放大，又怕被其他人听到，赶紧压了回去。
失忆，有没有可能？其实是有可能的。
西塞罗确实死了，戴拉娜无比确定。可面前这个西塞罗无疑是活着的。
复活这样逆天的手段肯定会带有后遗症，失忆说不定就是症状之一。
而且，西塞罗要是记得自己在皇城经历过什么，肯定不会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个酒吧里。
“不管你是不是失忆了，我奉劝你赶紧离开这个国家，往吸血鬼王国去。不要跟别人说你见过我。”
如避嫌般，戴拉娜飞快的离开，仿佛怕什么东西牵连。
被落在角落的西塞罗握了握拳，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棉服。
去吸血鬼王国...吗？
...
太阳回归大地，给城市带来了温暖。也就只有白天，城里的人们才能出门活动。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在腾伯特帝国内最大的城市，人们也要为了食物和供暖而辛勤工作。
而从乡村来到城市的芬科妮，显然很好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西塞罗去见了芬科妮一面，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更时尚，更知性，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个村姑。
她感谢着西塞罗，说西塞罗给了她新的人生。说自己特别不好意思，没有做好招待，给西塞罗接风洗尘。
芬科妮还要工作，西塞罗没有过多打扰。
用围巾围好下半张脸，她走在皇城的街道上。
接下来的自己要何去何从呢？西塞罗不知道。
回村子，去吸血鬼王国，或者...留在这里？
那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年轻少女说过，自己不能留在这里。而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西塞罗死过一次。
为了什么死的？谁杀了她？
不知道，那个女的貌似也不想说。
西塞罗还是不觉得自己是吸血鬼。真正的吸血鬼不都想吸人类的血么？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比起吸血鬼，她更觉得自己是有些特别的人类。
她边思虑边走着，最后决定上一辆炼金厢车直达住处。
一跨入厢车，西塞罗就看见自己昨天晚上在酒吧见过的年轻少女正站在驾驶室里，穿着专门裁剪过的加绒工作服。
西塞罗僵在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嗨...”
或许是觉得尴尬，西塞罗挥了挥手。
...
在破旧狭窄的街道中隐秘的拐角，有一家几乎没有客人的昏暗小店。两位年轻女性蹲在小小的店里，一人捧着一杯咖啡。
“为什么还不走，我会被你害死的。”
戴拉娜抱怨道。
真晦气，上班时又遇到这个穿得跟村姑一样的吸血鬼。
不是叫她赶紧走吗？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如果在皇城再被抓住，天知道这只天真的吸血鬼会被怎么对待。
说不定再受一套极刑都是最基本的。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帝国高层会好奇于她的复活，召集全国能人对她进行研究和试验。
毕竟现在的帝国把经费都砸在了炼金术的研究上，而在炼金领域里没什么不可能。
“我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
西塞罗抿了抿薄唇，捧着尚且温热的咖啡。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相比起来还是不知道好一点。”
戴拉娜讥笑一声，低着头一副没什么话好讲的样子。
这吸血姬倒是单纯可爱，被大卸八块的记忆有什么好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