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希珀丝，”女子低着眸子笑道，“你知道吗，这两天家里给我拍电报说妹妹失踪的时候，我晚上经常连觉都睡不安稳。”

“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卡奈学姐客气了。”

重新坐回座位，希珀丝端起杯子，轻轻抿了口热茶。

“哪里，希珀丝谦虚了，”卡奈摇头道，“能救下莉莉安，你居功至伟。我会回头亲自向总部发电报，向你邀功。”

“……那就谢谢学姐了。”希珀丝微微沉吟，还是轻轻笑了笑。

还是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卡奈的整个反应太自然了，似乎和先前的猜测有些出入……

少女默默想着，打算再聊几句，看看能不能从卡奈的说辞中找出一丝端倪来。“对了，学姐。”她试着开了个头。

“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少女微微摇头，“是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私人问题？”

“嗯，我早先叨扰府上的时候，是马歇尔……就是莉拉·马歇尔接待的我，”希珀丝抿了抿唇，“我很喜欢她身上的那个香水味，但是我后边自己在王都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这样的牌子。”

“学姐身上的香水味和马歇尔女士的有点像呢，是同一款吗？”

听到少女的问题，卡奈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

只见身穿白色正装的女子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才看向她，露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希珀丝的观察很敏锐呢，”卡奈轻轻笑道，“怎么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如果要描述的话，就像是什么偷了腥被人发现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样。

这大概是承认了。

似乎闻到了柑橘的气味。

“就是好奇而已，”希珀丝眨了眨眼，“学姐和莉拉女士关系似乎不错？”

“似乎不错？”

“似乎不错。”

“好奇也要有个限度哦，希珀丝，”卡奈抬起手背，又笑了一下，“莉拉确实是我读大学时候认识的……不知道她和你说过没有？”

“学姐是指？”

“啊，那时她还在尝试应聘家庭教师，但是不太顺利……我看她非常细心，做事能力又很强，想着管家的职位，她应该很容易胜任，就把她介绍到家里来了。”

“虽然在一开始，我……父亲，嗯……那个男人有些意见，但莉拉做得很好，没让他挑出毛病来。”

卡奈深吸一口气，笑道。

“原来莉拉是卡奈学姐引荐的。”希珀丝恍然大悟。

“是，那是段对我们而言都比较特别的日子，”卡奈抿着唇，面上浮现出有些轻快的笑意，“所以如你所见，我和她确实认识。”

“至于香水，那当然是我的牌子。希珀丝想要吗？”

“噢……学姐告诉我上哪里买就可以了。”

“这是我自己调的，”卡奈又笑了，“所以说是‘我的牌子’，别的地方没得卖的。”

希珀丝这回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看不出来学姐……这么擅长这些。”

“毕竟哄女孩子开心没有香水怎么行呢？”女子微微低眸，将一缕发丝绕到耳后，抬眼潇洒道，“要不让学姐送你一瓶，方便你去讨那位殿下的欢心？”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展开。

希珀丝怔了怔：“学姐是在说特薇娅吗？”

“当然，不然还能是哪位殿下？”卡奈转身，从橱柜中取出一只玻璃瓶，直接递给她，“你救了我妹妹，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毕竟咱们都算公务员，这么收受礼物总是不太合适。”

“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仅代表我自己的。收下吧，嗯？”

希珀丝没好意思拒绝，只能微微颔首，将其接下。

但她觉得卡奈好像误会了她和特薇娅之间的关系。“感谢学姐的礼物……”少女轻轻咳了一声，“然而恕我直言，我和殿下之间清清白白的，只是朋友而已，什么都没有，学姐好像有些误会了……”

“故事都是人写的。”

“嗯？”

“没有机会就要去创造机会，”卡奈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翘起二郎腿道，“信学姐的话，希珀丝，那位殿下很明显对你颇有好感。”

“要把握住机会。”

希珀丝有些无奈：“姑且不论好感的问题，学姐，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怎么了？”卡奈嗤笑一声，“不要让你自己的想法被他们的说辞束缚，自己的幸福只能由自己创造，绝非是所谓父辈余荫的赠予，这是我一直坚信的事情。”

希珀丝试图解释，但卡奈明显很想据此说教一番：

“要提供给她不一样的东西，明白吗？”

“我看希珀丝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拘谨。”

“面对女孩子的时候，拘谨是行不通的，所谓的倾听也好理解也罢，这都是‘朋友’层面上能做成的事……如果你一直这样对她，那她早晚只会把你当成朋友对待。”

“你得让她想产生关系更进一步的需求，想让她产生扑倒你，控制你的渴望。”

看来这天是没法聊了。

如果不是因为希珀丝的礼法观念深受后现代主义影响，恐怕换成任何一个名门闺秀，在听到这么一番大逆不道言论的时候，都要红着脸，跳起来大骂卡奈学姐是变态了。

“这番话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希珀丝平静道，“不过学姐，我对殿下真的没想法。”

“真没想法？”卡奈有些意外，“而且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什么反应？”希珀丝歪了歪头。

“就是好像……觉得这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似的。”

希珀丝抿了口热茶。“只要不给我添麻烦，我向来对一切事情都很包容，”她说，“而且我很热衷于观察人类的喜怒哀乐。”

“我对殿下也是这样的心态。现在我只觉得殿下有些奇怪，她太在乎我的感受了。”

“奇怪？”

“是啊，我时常有些困惑。”

“那是你太迟钝了，”卡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你们那个会，晚点是不是还有欢迎晚宴？”

希珀丝放下茶杯，微微正色颔首：“是。”

“你带了礼服吗？”

“礼服？”

卡奈更加惊讶：“你们不穿正装的吗？没有什么着装要求？男女士的标准没说吗？”

“……我只是去吃饭的，穿那么好干什么，也没人管得到我。”

“快别，”卡奈叹了口气，“你真是人类吗？我一会和温妮说一声让她给你拿一套吧，你穿成这样去，也太丢我们安全局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