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把手伸向后腰。
“是我做的,”月胧说:“当时她被阿尔维打到,我没有来得及收手……”
“没关系,”我说,“只是意外而已,这对于训练来说,也不是什么过于夸张的事。”
“但是你……”
“总之,现在先回去休息吧。”我说着转过脚底,把后背冲向了昕,“上来,我背你。”
“可以吗……?”
为什么会在这时反问我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满脸的受不了,“难不成你要我扶你回去,那磨磨蹭蹭的到底要花多久啊?”
“……嗯,我知道了。”
我听到昕答应的声音,接着没过多久,便感到背上忽地一沉。
属于她的感触围绕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昕的手臂向前环上来的瞬间,我又忽地想起了上周一的事情。
那一天在房间里,她的手也是像这样子……
“你没问题吧?”在我站起来后,言冰凝向着我问,“不会走一半就背不动吧?”
“我看着就有那么弱吗……”她的话多少让我怀疑起了自己的个人形象,“放心吧……就算再不济也还有万象力呢。”
说罢,我就直接迎着周围学生或惊奇或好奇的目光,背着昕离开了训练场。
“……我说啊。”
“嗯?”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晃脚?”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我忍不住说,“万一我一手滑把你给弄摔了,岂不是痛上又加痛了。”
“……逸。”
“干嘛?”
明知她是又不听我说话了,但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去无视她。
“你肚子痛吗?”
“不啊?”
“那,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什么?”
脚步停下了,我想要知道昕的表情,却看不到。
“如果不是肚子痛的话……难道是寂寞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昕没来由的发言,总是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宿舍,为了方便,我直接把她放在了下铺的位置。
“你眼睛里的蓝色,好像没有之前看着那么深了,”在对上视线的时候,我不由得为之惊叹,“这究竟是个什么原理?”
昕一晃头:“不知道。”
“那你总知道该防患于未然吧?”我说,“训练什么的本来就会消耗力量,而且和人类的休息不同,吸血鬼很大意义上要靠独有的方式进行补充……”
“不害怕吗?”
“……什么啊?”
“就算是苍月我也是吸血鬼哦,”昕说,“你不怕被我咬吗?”
“怕啊……主要是肯定很疼的吧?”想想吸血鬼的尖牙和抽血的针头又不是同一回事,我顺势坐在了昕的右边,“除此之外的话……要是你违规了,应该会被学校罚吧?”
“是这样的吗?”
“正常来说,吸血鬼只能直接吸自己血仆的血吧……”
虽然我还没有见过。
但在理论上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我想要呢?”
“那就找你的血仆去,又或者叫你的血仆来啊。”
昕摇头:“我没有那个。”
“那就不可以了……其他的暂且不提,这可是犯罪啊?”我看向昕道,“你要是觉得好玩就咬人的话,小心被直接给抓进去啊。”
“会吗?”
昕一脸的不以为意,联想到她也不怎么太顾及他人看法的所作所为,搞得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四个大字。
“你是什么法外狂徒吗……”
总觉得头开始痛起来了,这家伙究竟都是在想什么啊?
虽然我本来也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逸。”
昕叫我,于是我再一次转过了头,看向她的眼睛。
“笑一笑吧?”
……为什么呢?
对我来说,明明早就已经习惯像是这样的话了。
毕竟这是昕不说每天,也算是总会挂在耳边的话。
是因为她现在的眼睛颜色,和平时有稍许的不一样吗?
蓝色的眼睛……
分明就不会给人可怖的感觉。
不如说反而是沉静与稳重。
这些是该出现在昕身上的词汇吗?
在古老的故事里,吸血鬼是邪恶且嗜血的异生物。
可是在昕的蓝眸中,我能看到的近乎纯粹的神性而已。
……神性?
我是在想什么呢?
对着昕,对着吸血鬼?
对欲图谋血的黑暗怪物……
“嘿~休!”
额头被弹了,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是小朋友的报复一样。
然而昕不会这样认为。
“原来如此~这下我知道逸之前是怎样的感觉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一样吧……
即使是同样的举动,由不同的谁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逸,把手拿开。”
连这也要复刻吗?
“是,是……”
这真是令人觉得有趣,且又打心底的无可奈何。
我放下手把头低过去,昕见状很高兴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学着我之前的样子,揉了揉我被她弹的地方。
方才的奇异感消失了。
在昕两眼弯弯,笑眯眯地摸着我的时候,我忽地觉得自己似乎又能触碰她了。
我当然知道昕不是神。
可在她像刚才那样看着我的时候,一切的想法都会被面向神一般的圣感尽数吞没。
仿佛所属于自己的触碰,是对那纯洁神性的一种玷污。
即使那样的感觉,在此时姑且算作消失的话……
“不可以哦。”
昕的声音响起来了。
“要是逸做了违反规则的事情,铁定也是会被抓起来的。”
……她这又是在讲什么啊?
在我感到困惑又惊颤的时候,昕已经从我的床上起来,转而抓住另一边的梯子了。
“你可以吗?”
想到她之前想站起来却又一下摔回去的样子,我跟着也起了身。
手伸了出去……
“不行。”
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你要看着我上去吗?”
已经要开始动起来的昕这样说,我这才意识到她穿的是学校制服的短裙。
“不……对不起。”
赶快地转了身背向梯子那边,虽然听她上去时的声音已经早有很多次了,可却唯有这次的每个细小声音,都让人感觉心跳到不知道该把手脚去怎样放置才好。
“谢谢。”
我听见昕在上面这样说,好一会儿没有敢动。直到觉得再没有什么额外的声响这才抬起头来,果然昕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面,并且把我送她的床帘,按照我平时的叮嘱给拉好了。
什么都看不见……
她是回去用血液淀剂了吗?
通常来说的血液淀剂,应该都是泡腾片吧?
她在上铺会有水吗?
还是说我应该去接杯水呢?
不,万一是有什么糖果类的方便同质品,那在这里烦恼的我不就显得像是个笨蛋一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