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已经是半只脚在棺材里的人了，还是没法跟你这位永生者相比啊，【不死人】先生。”
“那个……几位主人，您们的咖啡，以及这位小公主的芭菲……”
身穿女仆装的服务员把咖啡在三人面前摆好，再把草莓芭菲摆在小爱的面前，随后稍一鞠躬，便快步离开了，虽然吧，女仆咖啡店里有时确实会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客人，但像这样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一位手臂上全是纹身的壮汉，一位像是贵族一样的青年，一个眼神很吓人的小女孩这样的组合，多少还是没有见过的。
本来店员们都以为店长会以可能影响店的客流为由，让他们往里面坐一些，但在店长看到这四个人后，便立刻跟她们说一定要好好招待这几个人，如此快的变脸多少让她们有些疑惑，不过她们也不敢多问，毕竟干服务业的，少说多做才不会犯错。
“虽然是偏服务性质的女仆咖啡店，但这家店的咖啡在这条街上算蛮不错的，尝尝吧。”
“嗯……确实好。”
瑟恺小抿了一口，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随后转头看向了谢尔罗。
“谢尔罗，帮我问一下这里店长咖啡的配方。”
“好的老爷，但……”
【食指】看了一眼【不死人】和坐在他身边的鹊名爱，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不死人】，他活了太久，手上手段无数，他怕自己一时间离开会让瑟恺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没事的，你去吧，记得要待人友善，我不在的这几年，你戾气似乎重了很多，这样不好。”
瑟恺的语气略带几分说教，看样子似乎对于瑟恺曲解他的意思，以至于跟唐琪动手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满
“……好的老爷。”
既然都这样说了，【食指】也没有继续检查己见的理由，他站起身，手臂上的纹身一闪而过，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分身留在了瑟恺身边，而他自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你这样把你手上最强的武器支开，真就不怕我现在让小爱对你动手吗？”
“呵呵，我知道你不会的，所以才会让谢尔罗离开。”
瑟恺轻笑着，又抿了一口咖啡。
“我很清楚，你需要我活着，你要是杀了我，你筹划了上万年的计划也会随之流产，难道不是吗？”
“你比十七年前知道的更多了，你见过祂了？”
“还没有，不过……祂应该并不愿意见我，毕竟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按照既定轨迹行动的常量而已，而你，你才是有能力改变世界的变量。”
“别奉承我了，赶紧说明来意吧，不然我就要拉不住我这边的小朋友。”
说着，【不死人】拍了拍鹊名爱的小脑袋，让她稍微安分了一些，但即便【不死人】在提醒她不要闹事，她还是死死的盯着瑟恺，小手也一直在桌下摩挲着自己的匕首。
“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想知道你手上有多少片【九方】。”
“那么直接啊，嗯……现在的话……”
【不死人】把手放在桌上，随后手掌一划，五个小瓶子忽然出现在了桌上，每个瓶子里都装着瑟恺上次公开通讯中所展示的碎片一模一样的碎片。
“算上已经做成异创武装的那片，我手上还有六片。”
“你手上六片，我手上一片，那她那边……”
“四片，我第二次见面时偷偷往她身体里塞了一片，在东京的时候给了她一片，委托桃源乡的人给了她一片，还有VM社那边，他们应该也已经把自己那片给她了。”
“四片……据我所知【收藏家】手上还有一片，那么就是十二片，还差一片……”
“E曾经手上也有一片，但那多年过去了，这片可能已经被她给她的某个学生了，你如果要找的话，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找。”
【不死人】说着，手一挥，桌上的瓶子便从桌上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将其收走的。
“既然我已经把我这边的底透给你了，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想要收集全部的【九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呵呵，当然知道，不过，【不死人】先生，你应该误会了一些事情，我收集【九方】并不是为了我自己的私欲，跟你一样，我收集【九方】只是为了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它交给唐琪而已，所以能看到大部分【九方】都在你的手上，这让我很安心，毕竟要是让【九方】落到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手上，我都想不到会有多少高洁的灵魂会变得扭曲。”
瑟恺的语气极其诚恳，虽然别人可能会觉得从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口中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但【不死人】清楚，瑟恺不一样，他会隐瞒，但绝不会说谎。
真诚才是最好的交涉手段，确实，我可以相信你说的所有话，但……你说的这些话究竟在你全部意思里占多少的比重，有百分之一吗？
“2033年12月31号，在新旧交替之际，我会邀请唐琪来协会一叙，到时候我会亲手把这片【九方】交还给她，让她来为这个腐朽的世界翻开新的一页，希望到时候，你能跟我们一起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瑟恺向【不死人】伸出了手，似乎是在发出邀请，但【不死人】却没有理会，瑟恺也没有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把手收了回去。
“新世界啊……在瑟恺你的设想中，你所期望的新世界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世间不再有浑浑噩噩的活着的人，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活，并且努力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的世界，无论善恶，这就是我所期望的新世界。”
“那可真是一个好世界啊。”
【不死人】笑了笑，他的笑容很干净，干净到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只可惜我所期望的与你不同，你的邀请我也只能拒绝了。”
“这样吗……真是可惜啊，那，秋亦世先生，你所期望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现在这样就好。”
并没有任何思考，【不死人】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污浊遍地，清明者与浑噩者并行，人类无需去面对自己究竟为何，无所目的的出生，无所目的的长大，无所目的的工作，无所目的的老去，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回顾人生时会哭，会笑，会愤怒，会憎恶，会喜悦，也同样会后悔，但正因为如此，人类才算是人类。”
“……”
瑟恺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思考，甚至都没注意到【食指】已经回来了，就这样安静了几十秒后，他才终于开口了。
“秋亦世先生，连自己为何而活都不知道，这样活在世界上真的有活着的意义吗？”
“寻找为何活着，这就已经足以成为活着的意义。”
“……我并不否认你的理论，但……人的人生只有一次，我依旧希望所有人在回顾自己人生的时候，不会感到后悔。”
说完，瑟恺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咖啡，随后在【食指】的搀扶下站起身。
“秋亦世先生，我最后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毕竟等你离开这家咖啡店，我们就又是敌人了，这样聊天的机会可不多。”
“秋亦世……这个名字真的是你的真名吗？求一死，这个名字跟你【不死人】的身份以及悠长到无法考证的生命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了，我想知道你本名为何。”
“那恐怕是你想多了，真的就只是那么巧合而已。”
“……好的，那……希望我们再也不见吧，【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