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纱帘被风掀起，灵霞的白发在车灯笼下泛起流霞般的光泽。她将半个身子探出马车，狐耳随着颠簸微微颤动，赤色瞳孔倒映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墙。

莉斯塔捏着玉牌的手指紧了紧，金发在鬓边烦躁地打着卷："艾尔姐，就这么让伊珀利丝跟他们回去？"碧色眼眸忽地转向银发女子，"咱们可是连一两银子都没讨到！"

“在龙煌，身份和关系比你想象的要重要的多。”艾尔倚着软枕轻笑，银发如月华倾泻在茜色锦衣上。她指尖轻点鎏金小几，金瞳流转间似有星砂坠落：“现在的我们有了云霄阁当后台，之后办许多事情都能顺利许多。虽然云霄阁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宗门，但是已经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大的便利了。”

敖海腰间冰魄玉坠叮咚作响，蓝发间金瞳掠过窗外云影。她将通关文牒轻轻压在莉斯塔手背，羊皮纸上的朱砂印犹带松墨香。"上月西境商队用三千两金子贿赂守将，却因没有文渊阁的引荐函，至今还困在虎牢关。"指尖划过玉牌祥云纹路，"这物件，能抵万两黄金。"

“话说回来，为什么云浮星也没有这样的信物呢？”莉斯塔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牌子中央刻着“云霄阁”三个大字，四周是祥云图案。

“因为我其实几乎没有出过宗门......”云浮星有些脸红的别过头，耳后的翅膀来回扑扇“这，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前面就是泾阳城了！哇，真不愧是大城市！”忽然整辆马车剧烈震颤，灵霞的狐耳几乎贴成平角。她半个身子悬在车辕外，赤瞳亮得惊人："快看！朱雀旗！玄武岩雕！还有...天呐！城门守卫的佩剑镶着蛟珠！"

赤马拉车甫入城门，流火般的霞光突然被琉璃灯海吞噬。十二重飞檐下悬着八百盏鲛绡灯笼，照得青玉长街亮如白昼。灵霞的狐耳突然贴住头顶——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裹挟着胡商驼铃、剑穗铜钱。

青石路在车轮下渐次化作细密鳞纹，暮色中的泾阳城正吞吐着金粉般的光晕。灵霞忽然捂住狐耳惊呼，此起彼伏的声浪裹挟着胡商驼铃、酒旗猎响与说书人的醒木声扑面而来。八丈宽的朱雀街上，缀满鲛珠的云锦轿辇与负剑修士擦肩而过，糖画艺人腕间金勺游走如龙，转瞬凝成振翅的冰凰。

金丝楠木雕成的三层货架悬浮半空，南海珊瑚与北境雪莲在琉璃罩中流转。敖海突然按住腰间剑柄，她们头顶正掠过十丈长的玄铁锁链，吊着整座正在浇筑的青铜丹炉从云端垂落。

"糖画要浇凤凰纹的！"裹着星纹斗篷的女童从她们车轮边跑过，发间插着的孔雀翎羽扫过云浮星颤抖的翅膀。莉斯塔刚扶住踉跄的同伴，又被扑面而来的甜腻香气熏得眯眼——三十步外水晶阁里，穿云纱的少女正将千年蜂王浆浇在昆仑雪桃上。

城东青龙玉雕吞吐云气，城南朱雀金铃灼灼生辉，城西白虎石像爪踏灵石，城北玄武碑文幽光流转，恰似四把利剑镇守四方天际。

"当心！"敖海揽住险些撞上货郎的云浮星。那挑着两筐灵果的老汉笑呵呵亮出腰间木牌，玄龟纹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姑娘们是头回来吧？司徒家的夜市可比白日更...哎哟！"话未说完便被锦衣护卫推搡到道旁，四匹雪麒麟拉着的鎏金车驾碾过满地灯影，帘角翻飞间隐约露出半幅绣着睚眦的旌旗。

"那边糖渍火枣我要三串！"灵霞的狐耳突然竖起，赤瞳倒映着远处琉璃塔上盘旋的千盏明灯。莉斯塔却盯着巷口青墙上新贴的告示蹙眉："四族共治？这泾阳城莫不是..."她金发间不知何时落了几片丹砂写的符纸，在风中泛起细碎灵光。

云浮星指尖抚过路边窗棂上深深浅浅的符纹刻痕："朱雀街三百六十坊，檐角兽首朝东是司徒家，悬玄冰灯笼属北冥氏..."她忽然顿住，白发被突如其来的香风撩起——对街三层木楼轰然推开二十八扇雕花窗，漫天桃花幻影中飘落织金笺，上书"南宫宴雪，恭迎云霄贵客"。

朱雀金铃突然在南宫家塔楼炸响，九重音浪震落漫天琉璃光。云浮星耳后翅膀泛起绯色，远处六匹火云驹踏着熔岩奔来，为首老者眉心朱雀纹灼灼生辉——正是南宫家二长老持赤玉笏板相迎。

在长老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路对面的阁楼中。

"恭迎贵客。"

八位着流火纹锦袍的侍女屈膝行礼，发间金步摇却缀着玄武状的黑曜石。她们捧着的缠枝托盘里，司徒家特产的冰魄果与北冥寒域雪莲摆成太极图案，轩辕机关鸟正蹲在果堆间梳理铁羽。

云浮星耳后翅膀忽地收拢，她盯着门廊阴影里游动的青铜蛇。那些司徒家驯养的窥影蛇盘踞在梁柱间，鳞片却染着北冥家特制的靛青毒液。艾尔的金瞳扫过蛇群，随手将茶渣泼在影子上，三条窥影蛇顿时醉醺醺地蜷成团。

穿过三重月洞门时，敖海指尖凝出冰花。廊外荷塘里，本该属于南宫家的赤锦鲤全数变成了双尾——这是轩辕家最擅长的机关仿生术。某条机械鱼突然跃出水面，鱼鳃里掉出半枚刻着玄武纹的玉扣。

"这是我们豢养的云雀。"

引路长老挥袖放出十只赤羽鸟，灵霞的狐耳却捕捉到振翅声中混着机关齿轮响。某只"云雀"掠过莉斯塔金发时，尾羽突然绽开，边缘赫然烙着轩辕家火漆。

宴客厅的水晶帘突然叮咚作响，三十六个青铜铃组成青龙阵型缓缓旋转。侍女们捧着南宫家招牌的熔岩羹上前，羹汤里沉浮的却不是火晶石，而是北冥寒渊特产的冰髓——这锅汤至少经过四道势力之手。

灵霞的尾巴尖扫过鎏金柱，忽然沾上几缕银丝。抬头望见穹顶绘制的朱雀浴火图间，隐约透出张蛛网般的星图——这分明是云浮星师门独有的浮云天衍阵，此刻却被改写成监视阵法，阵眼嵌着的留影石还沾着司徒家龙涎香。

“这只是餐前小点，稍后请诸位仙子随我到城北的梓园庄共进晚宴。”长老拱手施礼道：“请上马车吧，随我......”

"等等！"不远处商队里窜出个蓝袍少年，腰间青龙玉佩叮当作响，"南宫家好大阵仗，连朱雀大道都清场？"他指尖弹起颗珠子，落地竟化作三丈高的玄冰屏障，恰好拦住火云驹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