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哥麗亚蒂火山的硫磺云染成血痂般的暗红色,法玛尔站在酒馆"熔岩之喉"的露台上,看着街道逐渐被两种灯火点亮——贵族区的魔晶路灯泛着病态的粉紫色,贫民窟的磷火灯笼则像飘荡的鬼眼。

"三枚铜币换一杯'虹之吻'!"楼下小贩掀开蒸锅,紫色雾气裹着结晶粉尘腾空而起,"买三杯送角斗场观战券!"

法玛尔按住被热风吹起的斗篷,看着几个骨瘦如柴的矿工围拢过去。他们脖颈上的奴隶烙印还在渗血,却迫不及待地将粉尘吸入鼻腔。三秒后,最年轻的那个突然跪地大笑,指着虚空喊叫:"妈妈!火山在跳舞!"

穿过挂着人皮灯笼的黑市巷时,法玛尔的靴底粘上了某种胶状物。α-03扫描后给出答案:"73%概率是劣质变形药剂的残留物,服食者可能在您脚下完成了一次失败的蜥蜴化。"

赌场门口的水晶柱上,浑身嵌满魔晶碎片的舞女正在抽搐。她的脊柱生长出珊瑚状增生,每片魔晶都映出角斗场的血腥直播。两个醉汉为"碎颅者格鲁姆能挨几剑"大打出手,断齿嵌进铺路石的缝隙里。

"让让!让让!"运尸车吱呀碾过石板路,车夫哼着走调的葬歌。五具角斗士尸体叠成小山,最上面那具的右手还在神经性地抽搐,指间攥着半块泡在血水里的掺了致幻剂的饼干。

“还是低估了这里的混乱程度……”

在贫民窟的污水沟旁,法玛尔终于被三个结晶瘾君子堵住。他们眼眶里长出的晶簇在暮色中发亮,像戴了拙劣的宝石面具。

"外乡人,"领头者喷着带硫磺味的唾沫,"把那个会飞的铁球交出来,它能换十斤上等粉尘......"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屋顶坠下。装着沸腾药剂的玻璃瓶在瘾君子脚边炸开,淡绿色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的破袍子。在惨叫声中,法玛尔被人拽进墙缝的暗门。

"七秒后火焰会转成黑烟,"拽他的黑影喘着粗气,"足够那帮鬣狗咳半小时了。"

暗室仅有衣柜大小,墙上钉满画着路线图的羊皮纸。法玛尔借着α-03的红光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是个身高不及他胸口的侏儒少年,左脸残留着烫伤的奴隶烙印,琥珀色瞳孔里跳动着早熟的锋芒。

"格鲁纳,火焰与陷阱的艺术家。"少年扯下遮脸布,露出嘴角的讥笑,"当然,角斗场登记名是'会爆炸的臭虫'。"

他掀开地砖,掏出半瓶浑浊麦酒:"你进城时我就在关注你了,你在找进入角斗场地下遗迹的路,对吧?"他露出了狡黠的笑,"而我在找能掀翻这座地狱的盟友——要合作吗?"

法玛尔正在犹豫,α-03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十七个追踪型魔法印记正在靠近。"

"哦,那些啊。"格鲁纳灌了口麦酒,从腰包里抓出把荧光甲虫撒向通风口,"我三年前就发现,用发情期的雌虫能引开九成追踪术式。"说着,看了看α-03,"这玩意和遗迹里的小玩意有点像,不过似乎更聪明些。"

"纠正,我是统御个体,和那些协作个体有本质的差别。"

"别说话了,有人来了……"法玛尔说道,用手抵住暗门。

咒骂声只是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就渐渐远去,格鲁纳掀开暗室顶板。月光漏进这方狭小空间,照见墙上的手绘地图——用红叉标注着角斗场支撑柱的位置。

"每周血月之夜,他们会打开检修通道搬运尸体。"侏儒的手指划过某条曲折的虚线,"我做了十七次试验,发现这条路线能避开所有魔法岗哨。"

法玛尔注意到少年在说"十七次试验"时,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的伤疤。那里有圈细密的齿痕,像是被某种怪物撕咬过。

"为什么帮我?"

格鲁纳的冷笑僵在脸上。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发光的奴隶符文——那分明是次级塔的微缩版刻印。

"因为每当这座塔的能量暴走,"少年的指尖陷入符文凹槽,"所有奴隶烙印都会变成烧红的烙铁。而我想在变成烤肉前,把控制烙印的混账祭司扔进岩浆。"

窗外传来角斗场的欢呼浪潮,新一轮死亡赌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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