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未曾设想的展开之中,奇妙的夜晚就此结束。
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既然,不管是言冰凝还是容禄,都不可能真正意义地重来一遍原本的高中生活。
那么就干脆放弃这件事情。
要好的朋友总是会让人铭记,既然原本的友人已经出于各种原因不好再会……
建立新的关系就好。
“所——以——说——!”
星期一的早晨。
是开学的第四周。
在十分宽阔的训练场上,言冰凝的声音再一次地向着昕去爆发。
“我都说过了不要挠我痒不要挠我痒……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我听得懂哦?”回答她的昕依旧是从容不变的那副微笑样子,“但是听懂了……不代表就要按你说的做吧?”
“所以你为什么会听他的话呢!?”
“不知道……但这不也很有趣吗?”
昕用怎么看都不像要罢手的样子,十分平和的说。
“求你了……”
接着,直接放弃了和昕对话的言冰凝,带着极为沧桑的神情,来到了我的面前。
“快让她离开我吧……”
“啊,诶?”
虽然我觉得被追着挠痒确实是场灾难,但……
“也不是很至于吧……”
“——你说,不是很至于?”
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言冰凝阴着脸瞪向了我。
“那么,换成你来试试?”
“啊……”
“她从一下课就开始在我身边乱晃,就连人家去洗手间也跟在后面……”
不是,昕?
“要是只有上下午的大课间跳来跳去也就算了……”
不,就算不是在你的身边,她也是一整天都在跳来跳去的。
“可为什么就连中午的休息时间,还有晚自习后的空余时间,她都会时不时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啊!”
这听起来就像是什么随机定点刷新的野怪……
“昕?”我看过去。
“我没有一直都挠她痒哦?”昕摇摇头,“只是她整天都绷着张脸,所以我想看一看她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笑而已。”
“我到底要不要笑是我的个人自由好吗!”在昕的表态之下,言冰凝终究还是受不住了,“再说啊!你要是只对我一个人下手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欺负禄呢?”
我再次看向昕,昕理所当然地摇头。
“我没有欺负任何人哦?”
“那吸血鬼。”
“也没有哦。”
我扭头看向言冰凝,她一副气上加气的样子,就连攥起的拳头都有些颤抖。
“骗人!”她当场一指另一边说,“如果你真是什么也没有做,那么禄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我顺着那方向看去……只见局部降雨,阴云密布。
好大的一朵蘑菇……不是。
“喂,喂喂?”起身走过去,我抬手戳了戳蹲在角落的吸血鬼,“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只属于我的静……被夺走了。”
虽说她皮肤本来就白,但如今看起来尤显格外苍白,尤其是那副生无可恋的说话样子,更是像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物一般。
“难道说……是因为洗澡吗?”
跟过来的昕说,我疑惑的抬起眉。
“什么洗澡?”
“周六的时候,我和她一起洗澡了!”昕向我笑了笑,接着又一晃头,“但是好奇怪啊……我记得当时有问禄你要不要一起的吧?是你自己没出声呀。”
不是,给我等等。
“洗澡,什么洗澡?”
总感觉自己是错过了什么东西,我看向昕。
“……不是都说了吗?她一周都缠着我。”
说话的是言冰凝,她看了着依旧不打算动的容禄,说。
“本以为这截止到周五放学就会停下……谁知道她竟然跟着我和禄跑回家了。”
我想我的头上,一定弹出了一个大大的“?”
“什么?”
“因为,想要了解对方不愿意笑的理由,就要做出与之对应的行动不是吗?”昕说,“那么直接去家里的话,肯定就是最快的了!”
“……”
我目瞪口呆,言冰凝看着这样的我,叹了口气。
“你也没想到对吧?真是的……我本来不打算带她走的,但是禄又不让我去说她。本以为车子发动就没关系了,结果她居然当场追车……”
“……后来呢?”
“她自己跑摔了。”
我一下站起来,看向昕。
“你……摔了?”
“嗯!不过没事的。”她再次摇头,“只是个脚滑的意外而已。”
“……”
“然后,我就让她上车了。”言冰凝说,“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我没觉得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昕说。
“光是毫无所觉这一点,你就已经够特别的了……”
言冰凝扶额,接着看向我道。
“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既然她肯听你的话,就赶快让她停下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那,大致发生了什么事呢?”
“哎?”
“不能说具体的,总可以说大致的吧?”
“大致……也就是,一起吃了个饭,然后看了个动画片……玩了会儿游戏又洗了个澡?”
“你觉得很吵闹吗?”我问,“还是很讨厌?”
言冰凝的眼睛微微张大,整个人就这样停住了。
她似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而这正是我希望她思考的。
“总之,我明白你意思了。”我说着看向昕,“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什么意思?”
见鬼……
明摆着的事情,为什么她能如此干脆地不理解啊。
我很想跟她说“长点心吧”,但一走过去,脱出口的话却全变了样。
“摔哪了?”
“嗯……?”
“周六放学,追车的时候摔倒哪儿了?”
“嗯……”
昕冥思苦想,久久没有回复。
于是我又问:“忘记了?”
“想不起来……”
昕满脸困扰地说,这副样子也是平常看不见的。
“我是摔到哪里了呢……?”
完全想不到的昕用视线询问言冰凝。
“我哪里知道啊……”言冰凝一副躺着也中枪的样子,“那时是司机和我说你摔倒的了啊?我下车的时候你已经都要站起来了……再说后来洗澡的时候我也确认过,你浑身上下不管哪里,都没有任何的伤口啊?”
“……确认?”昕一歪头,“意思是你特地看过我了吗?”
“等……你不要用那么奇怪的说法!”言冰凝先是惊得一抖,接着脸上跟着红了起来,“我……我只是对你予以了人道主义上的关心而已!毕竟你当时跑得那么快万一……万一要是有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