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说，我不想对师姐有所隐瞒。”许巧零抓着李祎晴手臂的手用上了力气，抓得更加紧。
李祎晴将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盖在许巧零似乎在害怕的手背上，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让她安心下来。
“你愿意和我分享，是我的荣幸。”
“嗯，其实我也是想找个人来倾诉，这些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憋在心里挺难受的。”
“我会认真倾听的。”李祎晴说完，将平躺的身子转了过来，面对面朝向许巧零，她更用力握住许巧零的手。
两人的眼睛，在无灯昏暗的房间中彼此相望。
许巧零眼光躲闪，支支吾吾了很久，才挤出声音：“唔，师姐，如果我说，我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从另一个世界转世过来的，你会相信吗？”
“……”
“……”
看到许巧零一瞬间暗沉下去的失落表情，李祎晴连忙慌张出声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你说的事太出乎我预料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也是呢，如果师姐跟我说同样的话，我应该也会愣好久。”许巧零尴尬地笑了起来。
“轮回的功法有很多，带着上辈子记忆转世并不稀奇，只是……”
“只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对吗？”
“嗯，你的语气听起来，能感受得到你应该不是主动转世，而是无意间转世过来的吧，婴儿时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对对对，眼睛一闭一睁，变成了婴儿，吓死人了……等等，师姐你真的相信我啦？”许巧零方才还在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
“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而且现在的气氛，你说谎又有什么意义呢。”
“确实。”许巧零露出感动的笑容，“谢谢师姐相信我，师姐你真好~”
“感觉好神奇，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李祎晴眼睛睁大，散发出好奇的光芒。
能被一个人无条件相信，许巧零心中如同被放了一块不断发热的宝玉，洋溢着幸福的温暖。
“那是一个没有灵力的世界……”
许巧零娓娓道来，把她上辈子的世界，绘声绘色地跟师姐讲述起来。
埋藏在心里十六年的秘密，终于可以释放出来，几乎要遗忘的记忆，逐一浮现，混凝土钢筋的城市，电力能源主导的世界，好玩的电子游戏，普通人的社畜生活。
作为一个异乡人，她是孤独的，但幸运的是能与李祎晴相遇。
“……呜，上辈子的爸爸妈妈，我真的好想他们，但我知道像我这样灵魂穿越的人，大概率是因为什么意外死掉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许巧零埋进师姐的怀里，在她的拥抱下，她哭了出来，深藏了十六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李祎晴抱着哭泣的少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用手心轻抚她的后背，以及将身体贴得更近。
抽泣哽咽了好久，许巧零方才平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挤出笑容：
“哈哈，师姐也不用太过担心我，都十六年了，我早就释怀了，其实能这样重生再活一次，都已经很幸运了，而且还能遇到师姐，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吧。”
“我也很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
“师姐，你真好。”许巧零在李祎晴的怀里蹭了蹭。
李祎晴则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回应。
“……（吸）”许巧零吸了吸鼻涕，平复好心情，“舒服了，终于说了出来，好了，这是第一个秘密，师姐你准备好，我要讲第二个秘密了。”
“还有？”李祎晴略微惊诧，但很快就想到了许巧零要说什么，“关于你修炼天赋的秘密？”
“对！”
许巧零有点紧张，对于穿越者来说，说出穿越秘密好像是不成文的禁忌，刚刚准备说出口的时候，就紧张得要死。
然而实际没有事情发生，现在继续触犯第二个禁忌——说出系统的秘密，许巧零心里更加害怕，不知道会不会一说出口，自己就暴毙了，但目前系统没有发出警告，身体也没有异常。
应该问题不大吧？大概。
“我体内其实潜藏着一股神秘力量……”
许巧零开始说之后，才发现要解释“系统”这个名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是名词解释就花了好长时间。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力量，和你转世穿越有关吗？”李祎晴脸色凝重，听完师妹的解释后，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因为在她的理解里，所谓的“系统”，完全是一种外力，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力量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体内阴冥之息就是最好的例子。
光从师妹的描述来看，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就像是白送给她力量似的，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并让师妹支付代价？师妹是否能承受得住？光是想想李祎晴就觉得可怕，然而她又没办法让师妹别使用。
“不知道，可能有关吧。”许巧零自己也不清楚，在她生活的时代，各类小说已经不会解释系统的由来，几乎都把系统的出现当作了一种司空见惯的默认设定。
“师姐，没有任何线索，就不要浪费脑细胞去想未来的事情啦，我跟你讲这个秘密的原因，不是让你担心我，而是让你彻底宽心下来欺负我……我需要你欺负我，越是欺负我，我就越强，嘿嘿。”
“这个你以前模棱两可的解释，我已经相信了，你不特意强调，我也会认真欺负你的。”
“嘿嘿，那就太好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师姐弄疼我一下。”许巧零伸出手指放在李祎晴的嘴边。
李祎晴会心一笑，就当作是师妹愿意分享自身秘密的奖励，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许巧零的手指，直到她喊疼，李祎晴才松开牙齿。
“感谢奖励，师姐我还要。”
“嗯哼，不给，时间有点晚了，再弄下去睡不了觉。”
“诶……师姐老是这样，你这明明就还没完全放开。”
“已经放开了，只是这种事，主动权我要掌握在我手上。”
“哇！师姐好坏。”
“还有什么心里话想说吗，没有就睡吧，外面鸡都开始叫了。”
“嗯，好像没有了……等等，还有一件事！”
“什么？”李祎晴微微颔首，示意师妹可以继续发言。
“是关于师姐的事，就是今天你制服我大伯的时候没有用剑，师姐现在是换了一种战斗方式？感觉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啊，你说这个呀。”李祎晴抿了抿嘴，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半个秘密，她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其实是在你的帮助下，我彻底接纳阴冥之息了，现在这是阴冥之息的真正用法，以前我只是把阴冥之息当作蛮力使用，完全没有使用过它的特殊效果。”
“果然……”许巧零为师姐能与自己的特殊体质和解而感到欣慰。
“阴冥之息能将正道的术法往魔道上转换，让术法带上死亡的气息，有一些特定的术法，甚至会出现效果反转的现象，例如治疗术——我对你大伯用的就是我们弥月宗的独门治疗系术法【生机绽放】。”
“经过阴冥之息转换后，它不单只失去了治疗效果，甚至变成了一个进攻系术法，能让人的身体快速衰败苍老。”
“咦惹，把人变老！好恐怖！”许巧零打了个激灵，作为女人，容颜衰老可比杀了她还难受，这个术法用在女人身上，简直是杀人还要诛心，世间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少女不害怕这个术法。
“让你害怕了？”
“不是不是，反正师姐又不会对我使用，师姐越强，我越开心，哈哈。”
“虽然我接纳了阴冥之息，但使用它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个魔修。”李祎晴无奈地眨了眨眼。
“这有啥的，魔修是因为滥杀无辜，整天想着那些血祭之术，才被称为魔修，师姐那么善良，完全是正道之光。”
“夸张了。”李祎晴敲了一下许巧零的头。
“嘻嘻，对了要不给这个转换后的术法取个名字？比如叫【枯萎】或者【凋零】怎么样？”许巧零想着，师姐抬手间，一道治疗术圣光挂上去，对方却迅速衰老，动作变得迟缓，甚至直接死亡，颇有一种死神降临的感觉，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某个游戏的W技能。
“不要，它就叫【生机绽放】。”李祎晴还是喜欢正道的名字。
“哎呀，师姐不觉得喊着治疗术的名字把人杀了，这画面好惊悚吗……”
……
两人嬉笑着聊了一会，在时间观念比较强的师姐劝导下，许巧零敞开的话匣子终于被关上了。
在鸡鸣声中，两人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即将进入梦乡。
许巧零偷偷睁眼看了一下，连睡姿都平躺得很端正的师姐，先是敬佩到会心一笑，随后表情慢慢沉寂下来。
她对李祎晴抱有一丝歉意，因为还有一个秘密没说，或者说是在第一个秘密中，她刻意隐瞒了一个细节。
——她没有向师姐说明她上辈子的性别。
比起触犯穿越的禁忌，她更害怕这件事让师姐知道。
明明说了要把全部秘密说给师姐听……许巧零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浓。
但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害怕师姐会因此讨厌她，毕竟从观念上来讲，没有女生会在得知同床的闺蜜其实是个男人，而不感到恶心。
其次，许巧零也不想去试探师姐是不是双，她更希望师姐喜欢作为女性的她，也就是这辈子的她。
虽然刚刚缅怀上辈子的时候，哭得很厉害，但她并不喜欢上辈子作为男性的自己，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活泼可爱，阳光向上。
已经过了十六年了，虽然没有上辈子活的时间长，但许巧零觉得现在这个就是真实的自己，尤其是遇到师姐后的半年时间，她感觉好像比上辈子加起来都要长。
有时她会在想，上辈子的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或许自己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罢了，就像庄周梦蝶一样，到底是男生的梦还没醒，还是女生的梦已经清醒了。
许巧零思索着远超她小脑瓜负荷的事情，脑袋不知不觉就罢工了，让她逐渐被困意缠绕。
她沉睡前最后作出决定，把这个无关紧要的秘密永远沉入大海，再也不去想它，现在的自己就是女生，是名为许巧零的女生，想完之后，她安心地睡着了。
（PS:这段完全是大纲之外，突然想到就写了，自爆穿越和系统，还有最后真实性别问题，都写得有点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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