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周围环境已 完全不同。

厚重的花岗岩墙壁取代了之前的防 魔玻璃,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 气息。

这里是地下,很深很深的地 下。

我能感觉到头顶上有至少三层 能量结界的压制。

我的手脚仍然被锁链束缚,但这一 次更加严密。

除了之前那种抑制魔 力的永恒金属外,每条锁链上还铭 刻着繁复的封印法阵。

最麻烦的是脖子上的项圈。

那件魔 导具不仅阻断了我的魔力循环,还 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我体内溢出的 能量。 "

砰—— 沉重的铁门外传来脚步声。两名全 副武装的卫兵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瘦削男 子。

“公主殿下醒了?“

那人推了推眼 镜,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我是 负责您日常起居的奥托医生。”

我冷冷地看着他放下餐盘:“你们 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直到您愿意配合为止。“

奥托从口 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我面前晃 了晃,“上次的剂量显然还不够, 这次我们改良了配方。“

我下意识地后退,但锁链限制了我 的行动范围。

“别怕,“

他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微 笑,"这是营养剂,可以帮助您恢 复体力。我们可不想让您饿坏身 子。

毕竟,实验品死了就失去价值 了。"

说完,他强行掰开我的嘴,将液体 灌了进去。 一股暖流从胃部升起,确实是某种 滋补类的魔药。但我知道他们另有 目的。

“这药里加了追踪咒,“奥托收拾餐 具时得意地说,“就算您逃出去, 我们也随时能找到您。"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药力在体内流 转。他们在试探我的极限,一次又 一次。

但每一次失败后,防护措施 就会变得更加严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产生错 觉。恍惚间,仿佛能看到前世记忆 中的场景:

教室里的黑板,操场上奔跑的学 子,图书馆里翻阅的书籍….那些再 普通不过的画面,此刻竟显得如此 遥不可及。

而现在,我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像 个精致的提线木偶,被他们牢牢掌 控着。

每当夜深人静,我就能听到走廊上 巡逻的脚步声。二十四小时,四班 倒,每个人都在紧盯着我这个"危 险分子“。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深深勒进肉里的 锁链,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如果知道我体内藏着两个世界的记 忆,他们恐怕会更加惶恐不安吧...

日复一日的囚禁生活逐渐 磨灭了我的意志。

每天清晨,看守们都会准时送来两 样东西:一份营养餐和一瓶药剂。

那药剂的味道我早已熟悉,苦涩中 带着一丝甜腻,就像某种腐朽的花 朵。 他们管这叫”调养”。

但实际上,这 些药剂在慢慢改变着我的身体构 造。我能感觉到,我正在向某个未 知的方向进化或退化。 今

天也不例外。 “张嘴。"奥托一如既往地举着药 瓶。他已经不再需要强迫我,因为 我明白抵抗只会带来更多痛苦。

但就在他准备倒药时,一阵剧烈的 头痛突然袭来。我死死抓住铁栏 杆,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都无法压 制药效发作带来的眩晕感。

“又是噩梦吗,公主殿下?"奥托嘲 讽地说。 没人理解这种感觉。

前世的记忆和 今生的遭遇在脑海中交织,就像两 股绳索绞在一起,每转动一圈都带 来难以承受的痛楚。

有时我会梦见自己坐在大学教室 里,听着教授讲述量子物理。下一 秒,画面却又切换到宫廷宴会,我 穿着繁复的礼服,优雅地端着酒 杯。

这些截然不同的身份在我的意识中 冲撞,试图分出胜负。

“你知道吗?"我抬头看向奥托,“有 时候我会分不清,到底是这个世界 更真实,还是另一个更虚幻。" 他愣了一下,随即换上职业性的微 笑:“这种混乱很正常。等药物完 全发挥效用,您就不会再有这样的 困扰了。

说着,他终于把药水灌进我的喉 咙。

苦涩的液体滑入食道,带起一阵熟 悉的灼烧感。很快,我的四肢开始 发烫,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鳞片状 纹路。

这是我最近出现的新症状。按照奥 托的说法,这是血脉觉醒的征兆。

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觉醒,而 是污染。那些药剂正在篡改我的基 因密码,试图将两个世界的特质强 行融合。

“今天的反应很强烈嘛。“奥托仔细 记录着我的症状,“看来距离成功 不远了。"

我靠在墙上,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 的变化。曾经熟悉的躯体变得陌 生,连带着记忆也开始模糊。

我害怕有一天会彻底迷失在这些药 剂带来的变化中,成为一个介于人 与非人之间的怪物。 但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的意识 似乎在分裂。

前世的记忆开始独立 思考,就像是另一个住在同一个躯 壳里的灵魂。

我们在深夜交谈,在黎明争执,在 黄昏达成短暂的共识。 “你到底是什么?"我常常这样问那 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

而它的回答总是一样的:“我们都 是同一个故事的不同版本,公 主。"

奥托合上记录本,满意地看着他 的“成果”:“继续保持这个进度,维 多利亚家族的血脉就要迎来新生 了。"

新生? 我在痛苦中冷笑。对于维多利亚家 族来说,这或许是个新的开始。

但 对于我和那个世界的“我“而言,这 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罢了。

夜晚,当巡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蜷缩在角落里,轻声诉说着两个 世界的故事。

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在彻底 消失之前,互相倾诉,互相信赖, 互相证明对方的存在并非虚幻。

日复一日的牢笼中,我所积攒的魔力终于来到了顶点,即使是更多也会被项圈所吸收,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遵循着血脉中呼唤,构筑起了维度的桥梁。

终于,“门”开了。

在一声声警报声中,我眼前的景色一变。

刺目的阳光透过树梢洒 落,我跟跄着跪倒在一片茂密的针 叶林中。

逃离地下室时太过仓促,我没有控 制好空间传送的落点。

等到魔法的 眩晕感褪去,才发现这里的空气中 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这种感觉我很熟悉——这是帝国魔 力特有的威压。

“该死。“我咬紧牙关。颈部的项圈 仍在发出微弱的光芒,显然是在试 图定位我的位置。但他们恐怕一时 半会找不到我了,因为在发动空间 跳跃前,我已经用最后的力量破坏 了项圈的能量核心。 不过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隐约能听 见军官的号令。抬眼望去,一支帝 国军队正穿过林间小径。他们肩上 的徽记清晰可见:血色月桂环绕着 银剑,正是萨索斯帝国近卫军的标 志。

我意识到我的传送横跨了一个帝国,

而萨索斯作为战争之主的名号,丝毫不亚于霍夫曼在这片大陆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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