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皱着眉头看向旁边客厅老老实实写作业的夏澄，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你们从哪里得到我个人信息的？”
“啊，首先请放心，我们是从正规渠道获得的信息，其次我们是为了孩子才打来这个电话的。”
电话里的男声充满了卑微，但卑微中又带着亲切，让人不由得跟着他的思路走：“夏澄妹妹现在虽然才初一，但现在竞争压力特别大，在初一就落下那么多的进度，以后中考的时候是很危险的，要知道中考可是一个分水岭，一旦跨不过去就和高中无缘了。”
“而且听说夏澄妹妹还不止是学习有问题，还有一些诸如逆反心理存在，甚至离家出走过，如果现在再不管，以后可就麻烦了，我们学思学院就是为了改正，教育这样的孩子而设立的。”
“我们针对这样的孩子专门设立了辅助加强班，班级内实行军事化管理，专业名师一对一教导，更有国学大师为底子教育孩子学习传统文化，努力把孩子们培养成知书达理的好学生，只要一周，就能见到效果，你这边看看什么时候方便……”
白海耐心的听完这一连串的广告词后，非常有礼貌的回到：“谢邀，不方便，再见。”
挂掉电话，夏澄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好奇的问道：“你接到什么电话了？保险推销？”
“大差不差，补习班推销。”白海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现在这群卖课的真厉害，都会精准定位了，你上午出的考试成绩，现在可就打电话过来了。”
夏澄听到原来是这事，顿时眼睛一翻：“得了吧，这群卖课的都是假的，我们班级里的那几位倒数大神天天被爹妈赶着去上这个班那个班，都没用，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幸好我妈就从来不信这些骗人的鬼话。”
白海嘴角抽搐了一下，曲起手指狠狠弹了一下夏澄光洁的脑壳：“你说的这些班级倒数大神，是不是把自己也划拉进去了？”
“痛！”
夏澄撅着嘴唇退了好几步，眼神中满是委屈，整的跟自己被怎么着了似的，白海自然不吃这一套，手一伸：
“写了有段时间了，拿来给我看看。”
夏澄顿时哑住了，扭扭捏捏的才将写了大半个小时的作业本交给白海，结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白海当场只觉眼前一黑。
他都做好了夏澄一题不会，全是瞎写的心理预期了，结果老妹玩的更绝，作业本上啥也没有，只有一条歪七扭八的龙！
她写了大半个小时，结果就画了一条龙？
“哥，你没事吧？”夏澄见状十分乖巧的问道，白海捂着胸口，直摇头：“还好还好，只是差点心脏病发。”
“你是怎么做到的？最起码先写两题再画吧？”
夏澄嘟着嘴，眼神虚的很：“公式太难套不进去，我也没办法。”
“这是英语单词本，没有公式。”
白海重重喘了好几口气，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顺手将夏澄的课本拿过来翻了几眼，果然，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课本实际上被画满了涂鸦，龙啊狮子啊小人啊，而且但凡书里有鼻子有眼的插画人物都没有逃过魔改的命运。
关键是画的还都挺丑！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力吐槽了，将教科书合上连续喘了好几口气后，接着恶狠狠的盯着夏澄：“看来，我们要从基础开始补了！”
夏澄打了一个冷颤，顿觉一阵不妙。
事实证明，这帮孩子辅助学习是一件苦差事，饶是以白海这铁打的身子也险些吃不消，从下午放学一直到晚上八点，除了吃饭两个人没有一分钟不是鸡飞狗跳的。
夏澄的底子比白海想象中的要差的多了，就这样说吧，她升上初中一段时间了，结果到现在连小学题目还有搞不懂法的，一问一个不知道。
她和其它的差学生也不一样，就算学习再差，只要是认真学了一点，总会多少有点擅长的学科，哪怕这所谓的擅长也只是比其它学科多个几十分罢了。
然而夏澄是全面溃败，六科没有一个是搞明白的，她甚至干出指着数学公式问这个英文单词是啥意思的事情出来。
这下子要完蛋啊，升不升学是一回事，她现在的状况比起查漏补缺，更需要的是精准扫盲啊！
让白海奇怪的是夏澄倒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学，虽然她对学习很抵触，喜欢拖延还总是转移注意力，期间和白海顶了好几次嘴，但真拉着她去解题分析的时候，她听的还是很认真的，这绝非是装模作样，白海观察的很清楚。
当然，她无论听的有多认真到最后还是听不懂。
按理来说初中的知识是基础中的基础，但凡听过一字半句的都不至于这样啊，至少语文这一科也能上个四五十分吧，母语这可是，结果夏澄连最简单的填空题都写不出来，抓耳挠腮了半拉小时，白海都快看崩溃了。
最后这场跟闹剧似的辅导课程在一阵鸡飞狗跳中结束了，夏澄重重松了一口气，还特天真的问白海：“我这是合格了吗？”
白海的回答则是：“错误的，我只是单纯不希望自己的心脏在今天停下。”
夏澄闻言后有多气恼搁置不谈，等白海把屋子收拾干净，做好睡觉的准备后，他再次接到了夏澄班主任的来电，内容非常简短，她希望明天早上他可以和夏澄一块来学校一趟，趁着周末，关于学习问题她有些东西想聊。
白海放下电话后一阵长吁短叹，这下可倒好，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也不知道明天见到老师该怎么劈头盖脸的教训自己呢。
“作孽啊！”
视频电话内，看着狂翻白眼的白海，蕾娜和一旁的飓风机顿时一阵好笑，桌子拍的啪啪响，一副嫌热闹不够大的样子。
“行了，别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正事。”白海敲敲桌子，一脸不爽的说道：“到底查到没有，我的个人信息是怎么暴露的，这群卖课的是怎么把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白海的身份因为其特殊性，个人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就算当时的梁道调查来调查去也只是找到一些皮毛，虽然手机号码泄漏这种小事在几十年前就不算有多新鲜了，但谨慎的他还是拜托蕾娜帮忙调查一下。
“查到了，你的身份信息是学校卖出去的。”蕾娜抱着有些笑痛的肚子，说道：“不止是你，还有一大堆家长的手机号码和孩子学习成绩都被人打包卖出去了，百分百是学校内部干的，这种事情其实挺常见的，怎么说，要不要追溯一下？”
“得，算了吧。”
白海听到这个答案也是无奈了，就如蕾娜所说的，这种情况太常见了，这种卖课行为就和诈骗一样，没有上当只是单纯的因为对方的话术不够合适而已，而在大多数人看起来很傻的行为在极个别人的眼中，尤其是那些孩子成绩不理想的家长眼中，确实如同救命稻草一样。
反正只要这背后没有啥阴谋诡计就行。
白海简单嘱咐了几句关于全城异常监控系统的问题，刚想结束通话，却听到蕾娜忽然说道：
“对了，关于你妹妹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白海好奇道。
“像夏澄这死活学不进去的状态我感觉很奇怪，从常理来说，如果不是她不愿意学的话……”瞅了一眼白海后，蕾娜说道：“会不会她学不了呢？”
白海沉吟许久，没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