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不会敬畏神明的只有魔族和邪神。
邪神的信徒一般都不会有家眷。
因为都拿去献祭了。
那么只能是魔族了。
魔女吗？
不过魔王也罢，邪神也好，自己的合同里并没有规定服务的对象只能是人类。
这点黛伊也不算是违约。
菲林翻了翻笔记旁边用牛皮纸包裹起来的书，读了两三行就知道这是一本禁书。
里面记载着神明之中不为人知的故事。
菲林实在是无法判断黛伊的身份，索性想不通就不想了。
关于黛伊对神明不敬的笔记内容，菲林也觉得无所谓，倒觉得这种事情像是她的做事风格。
黛伊不过仅仅停留在对神明不敬的想法上，自己可是真的做了玷污神明的事情。
术印里面也存在着神明的力量，因此也被视为神明的一部分。
自己在地下城使用的摇摇乐金手指 —— 两张术印同时启动同时终止便能随机释放出1-7阶术印，如此不规范的流程，简直就像是带着女神们去一起开银趴。
按照这样说，那自己更是重量级。
菲林听到黛伊从沙发上起来的声音，便慌忙地将书桌上的笔记复原，避免让黛伊察觉。
他没注意到自己刚刚洗碗后湿润的手，将笔记微微打湿了几页。
水滴在纸上晕开，让几个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洗完了吗？今晚我就开始教你神教的知识。”黛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 …
“等一下，我忘了问你。”
黛伊的神情有些严肃，眉毛难得地皱了起来。
“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餐桌上放着黛伊喜欢的水果和冒着热气的红茶，茶杯旁还配着柠檬司康饼。
黛伊用手拄着脸颊，另一只手敲着书桌。
“这么说好过分啊。”菲林回答道。
“那为什么这些常识你都不知道。 ”
黛伊看着试卷上10分的数字，轻轻摇了摇头。
为了支付房费，黛伊开始辅导菲林神教的知识。
自己先拿出测试试卷给菲林做，结果满分一百分的情况下只得了十分。
“那我至少还能得十分。”
黛伊瞟了菲林一眼，似乎在说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勇气说这样的话。
“这么常识性的问题都能答错，为什么记不住神明之间的关系呢？”
菲林看着黛伊给自己画的关系图，人都要疯了。
一个人只会信仰一个主神，并以这位神明的力量作为主要的神术来源。
但如果有和主神契合度很高的其他神明，也是可以使用其他神明的神术。
“好几百个神教，要记住实在是有些困难。”
菲林要举手投降了。
“就比如这个米尔神教和卡莱斯神教，都属于空间神教的分支，为什么它们两个之间契合度不高呢？”
黛伊喝了一口红茶，慢悠悠地说道。
“因为米尔绿了卡莱斯，他和卡莱斯的妻子上床时被卡莱斯发现了。就这么简单。”
“啊？”
菲林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这些都刻在了空间神教圣地的壁画上，只是不对外流传。”
“所以...”
“所以所谓的契合度，就是那群神和谁的关系好契合度就高，否则契合度就低。”
菲林仿佛看到了那群神真的在开银趴。
“你这个成绩，不如多找几个好妹妹资助你下半生，趁早放弃你的王都梦比较好。”
黛伊无情地说出了最客观的话。
不过黛伊也没说错。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要从头开始学习神教知识，而且还要通过考试，那是难度非常大的事情。
“我本来也想放弃的。”菲林低着头，手无意识地在纸上转圈。
“但是作为男朋友，我不能给黛伊小姐丢脸啊。而且只要黛伊小姐愿意当我的老师，我觉得我一定可以的。”
一句话让黛伊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喝茶，用自己的头发挡住自己的表情。
“中场休息。”
菲林去给黛伊重新泡茶，黛伊则来到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她深吸一口气，今天的一切都像梦一样。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留着墨水的痕迹。
自从来到塞伊瓦之后，黛伊就在父亲安排的顶级套房里面没有出来过。
如果不是菲林每周来三天，恐怕现在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
几只萤火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是夜空中散落的星星。
黛伊的目光看着夜空中绿色的火焰，感受到了一丝虚假的温暖。
“黛伊，茶泡好了哦。”
黛伊将窗户关上，准备回到客厅。
在她离去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笔记。
墨绿色的双眸微缩，她的身体都颤了颤。
她连忙上前将书和笔记胡乱地搂入怀中，快步离去。
等自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卧室。
菲林看到了吗？
他看到了吧！
黛伊拉开椅子，趴在桌子上，黑色长发无力地落在笔记上。
她侧脸压着书，望着窗外。
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如果菲林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那么他一定会像其他人一样远离自己。
因为所有人都害怕自己的想法会影响他们对神明的信仰。
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黛伊都能从他们眼里看到恐惧。
那就这样吧，结束这一切，然后换个地方继续自己的研究。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注定只能一个人。
“黛伊小姐，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回房间了。”
门被菲林敲了敲，让黛伊清醒了过来。
她坐直了身体，将笔记和书收起来，表情恢复到常态。
“嗯，有点不舒服。”
“那我给你拿热牛奶过来，喝了后就早点休息吧。”
菲林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黛伊的手不自觉地摸着书边。
他应该没发现吧。
不然他肯定不会和自己接触了，现在就会让自己赶紧离开。
想到这，黛伊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紧张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黛伊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黛伊的允许后，菲林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敏锐地察觉到黛伊在偷瞄自己。
该不会！
该不会是黛伊辅导自己直接被气的吐血了吧！
自己真的有这么差吗？
菲林将牛奶放在桌子上，小心地观察着地黛伊。
“黛伊小姐，我帮你揉揉肩吧？”
黛伊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麻...麻烦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菲林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肩上，隔着薄薄的针织衫，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
居然都被自己气到发抖！
菲林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菲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菲林已经做好了被黛伊讽刺的准备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客户是个被全世界通缉讨厌的人，你还会给她服务吗？”
菲林的手继续揉着黛伊的肩膀。
“分人。如果是别人，或许会考虑到终止合同。”
黛伊的睫毛微微下垂，眼神暗淡了下去。
“但如果是黛伊小姐的话就不会，因为我们是恋人嘛。既然是恋人，就要手牵着手一起迎接所有问题。所以，我是不会离开黛伊小姐的。”
“才不会和你手牵手...”
黛伊嘴上这么说，但菲林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肩膀突然放松了下来。
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泛红的耳尖，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抿起的嘴角，却藏不住她内心的波动。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黛伊小姐。”
菲林关上门离开了，黛伊的心才彻底平静。
还好他没发现。
黛伊还在回味着菲林刚刚的话。
“别盲目许诺你不知道的事情啊...”黛伊自言自语到，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语气很轻，轻的像是撒娇一般。
黛伊拿出笔记，随手翻了翻，想看看今天的记录。
她的手愣在了其中一页。
那上面有明显被水打湿的痕迹。
明明做饭前还没有的。
她猛地合上笔记，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瞬间放大。
菲林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