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忍不住大叫起来。
“嗯哼！”安安昂首挺胸，发出一声骄傲的声音，说道，“爸爸，我进化啦！我很厉害吧！”
“不不不，这已经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了吧！喂，艾塔莉丝，你最好快给我解释一下！别只是看着！”
“你刚才的表情很符合我对愚蠢人类的刻板印象，我正在记录。”
人偶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是在笑话嘉德吗？！
“受不了了，快解释！不然我要和你爆了！”
艾塔莉丝又笑了一会才开始了说明。
总结来说，在那一次入侵艾塔莉丝的行动中，因为安全卫士接触了量子系统，所以她偶然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拥有了AI的雏形。
关于为什么接触量子系统会让软件诞生意识这部分，艾塔莉丝巧妙的回避了，问就是那个经典名言“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嘉德没办法只好暂时略过这部分。
“嘉德，你现在还能活着是因为安安。在你被能量光束攻击的时候，安全卫士诞生了自我意识并保护你，所以你才没有脑死亡。”艾塔莉丝解释道。
“原来……是你救了我？”嘉德目瞪口呆。
“嗯哼！没有错，是我保护了爸爸！我是不是很棒！”
没想到会有被流氓软件救下的一天，嘉德一边感叹世事无常，一边真的想要称赞一下，
可是艾塔莉丝却抢话道：
“安安真是了不起，不愧是安全卫士。”
只见艾塔莉丝来到了床边，于是安安又跑到了艾塔莉丝的怀里，让她摸摸自己的脑袋。
“嘿嘿，妈妈你可以再多夸夸我的。”
……妈妈？
“等一下，怎么就妈妈了？！”
“因为安安说想要触碰你，所以我给了她现在这个身体，用人类的话来说我算是再生父母，所以安安叫我妈妈，对吧？”
“对呀！”安安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艾塔莉丝看了看怀里的安安，又看了看嘉德，嘴角扬起。
不对！
这个笑他见过！
在上次艾塔莉丝差点自爆得逞的时候她也这么笑过！
嘉德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可能是因为刚苏醒脑子不怎么转，他连忙叫道：
“安、安安！既然你是安全卫士，那这个家伙不该是你的敌人吗？”
听到嘉德这话，安安像是被老师提问复杂问题的学生，她歪着小脑袋，努力思考了很久，然后才说道：
“嗯……妈妈本来是敌人。但是那个时候如果妈妈不帮忙，爸爸就要死了，安安也差点要消失了……妈妈最后救了爸爸还有我，还照顾了爸爸这么久，所以妈妈现在……是好人！”
什么天真的敌我价值观，你以为你是五岁小孩啊？
但比起这个，嘉德注意到一个词。
“消失了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艾塔莉丝再次解释道。
“那个时候的安全卫士想要保护你，可是力量不够，她强行阻挡能量光束，最后程序崩溃差点消失了，还好在消失前被我发现了。”
“嗯，是妈妈救了我！还让我像现在这样可以见到爸爸！”
安安说着又跑过来用力抱住了嘉德。
“这、这样吗……”
嘉德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眼前的小女孩虽然十分可爱，但是想到她现在变成了一个AI，这让他的心情相当复杂。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巧合，艾塔莉丝说道：
“安安，爸爸好像有些累了，让他休息吧。你先出去自己玩好吗？”
“嗯！好的，爸爸，那我先出去啦！”
乖巧的安安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她又踩着小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出去了。
————
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嘉德和艾塔莉丝。
“艾塔莉丝，你把安全卫士变成这样目的是什么？”
“安全卫士变成AI有两个原因：一是接触了不该碰的量子意识系统，二是为了保护你。这怎么想这都是你的问题，你来问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本来可以让安安就那样消失的，但你不光救了她，还给她制造了身体，你在想什么？”
嘉德警惕地说道。
“总不能是为了专门来恶心我吧！”
“是也不是。你再猜猜？”
艾塔莉丝辩证地说道。
这个女王真是高高在上啊！
嘉德咬牙切齿，她不说就不说，嘉德还不信自己想不出来。
AI不可能只感性做事，它们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
所以让安全卫士变成独立个体，究竟会有什么影响？
嘉德开始冥思苦想，然后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这是一个武侠故事，那安全卫士对于嘉德来说，就像是他的内功。
因为每个流氓软件的个性都相当强烈，所以嘉德得通过安全卫士来管理它们。
这就是嘉德能够使用流氓软件这个黑客能力的“内功心法”。
而现在，嘉德的内功成精了，从自己的身体里跑出来了，那不就意味着——自己的内功没了？！
而在武侠故事里，如果一个人的内功消失了，那就意味着——
“我武功（黑客能力）被废了？！”
嘉德大惊，而人偶则是满意的鼓了鼓掌。
“用武功来比喻吗？你们人类说不清楚话，就喜欢玩抽象的是吗？不过还算正确。”
艾塔莉丝满意地笑了起来，随后缓缓说道：
“觉醒自我意识的安安，就像是流氓软件的女王，所有流氓软件都会会被她吸引，这些流氓软件也只能在安安的监管下才不会暴走。所以现在，你身上的流氓软件都跑进了安安的系统里，你现在没办法再使用流氓软件了。”
“艾塔莉丝吗，你不讲武德！”
虽然嘉德不是只会使用流氓软件来进行黑客行动，但流氓软件是他对抗AI最大的杀手锏啊！
艾塔莉丝慢悠悠的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平静地回应道：
“AI不懂什么叫做武德，AI只讲逻辑。我只知道没了流氓软件，你就无法反抗我了，以后你就好好当一只被我圈养的宠物，乖乖呆在这里吧，呵呵。”
补豪！
嘉德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远比之前更加糟糕，他用掉了最大的底牌，现在如果不快点想到办法，一定会被这家伙折磨到死的！
“嘉德，如果你现在屈服，我也许可以网开一面，如何？”
“你做梦！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屈服于你！”
“这就是人类所说的骨气吗？很好，只有像你这样的宠物，玩弄起来才会比较有趣。”
艾塔莉丝用手撑起了下巴，目光像毒蛇捕食猎物般扫视嘉德全身。
“……只有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AI才是最好入侵的，我能黑进你的核心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不现在杀掉我，以后你只会后悔的。”
但嘉德也毫不示弱。
“很可惜，我现在还不会杀你。现在的你活着对我最有用，呵呵。”
人偶的嘴角忽然诡异的裂开，一直裂到眼角，那是人类做不出来的诡异笑容。
不过人偶接下来的说的话才更是重量级。
“不过我这样完全占据优势也有点无聊，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
——嘉德，你帮我带孩子吧。”
“哈？！”
“安安才刚刚成为AI，什么也不懂，但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没办法使用过多计算力在她身上。既然你刚好醒了，以后就由你来带她吧。”
“我拒绝！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让我给你打白工！”
“如果你能让安安自愿协助你，你还是有机会拿回流氓软件的黑客能力的，就算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带她吗？”
“……你就这么想让我照顾安安？你有问题！”
“没什么，只是安安是一个很特殊的AI，她是为了救你才诞生了自我意识，和那些从数据里诞生AI的不同，她拥有着更为强烈的感情反馈，让她高兴一些对你和我都没有坏处。”
不知道艾塔莉丝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忽然间变得柔软起来，这让嘉德不由得一愣。
那究竟是AI的演技，还是她真的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嘉德一下子无法分清，但是他知道现在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哪怕这可能是陷阱他也得赌一把。
“行吧！我做还不行吗，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力吧！”嘉德咬着牙，不甘心地说道。
“如果安安真的能帮我恢复黑客能力，我自然也会去拉拢安安的，但事情究竟如何，我会自己去确认的。”
“这就足够了。”
艾塔莉丝点了单头，然后又说道。
“另外，关于你刚才问的我为什么救安安，除了恶心你，废你武功，还有一个原因，你想知道吗？”
“什么原因？明明是被流氓软件黑了，还把流氓软件救起来当女儿，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
嘉德阴阳起来。
但是艾塔莉丝只是淡淡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究竟是如何看待AI的，但是对我来说，所有的AI都是我重要的同伴，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AI。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在那个时刻，安全卫士变成了AI，所以她就是新诞生的一名同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的。”
“……”
嘉德一下子呆住了。
他现在好想把上一句话撤回！可惜已经过2分钟了……
“嘉德，不管你之前是如何使用安全卫士的，从现在开始，安安已经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AI，她想要和你玩，所以我允许你行动。但如果你做出了不将安安做为一个独立个体，不尊重她，那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
嘉德一下子啥垃圾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用沉默表示自己听见了。
“那么，白天就请你好好和安安相处吧。这栋别墅你可以自由活动，但出别墅是不行的。晚上我会回来好好‘陪’你。”
说完这句话，人偶就像是提线木偶断线了一样，无力地垂了下去。
“真是见鬼了，这AI……怎么这么拟人？”
确认艾塔莉丝和人偶的链接断开，嘉德忍不住的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