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旋即柯洛丝发现,自己身上有的衣物,也仅是那件有些单薄的睡裙了,里面原本应该存在的内衣和胖次根本就没有。
也就是说,柯洛丝此刻的睡裙里面,是完全的糟糕的真空状态!
而艾诺珂更是直接全身赤裸,未着一物。
因此,当邪神小姐那娇小轻盈的身躯缓缓倾覆在柯洛丝身上时,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瞬间涌上了柯洛丝的心头。
柯洛丝无比确信,那不只是因为自己女孩子的身体感官比较过分敏感的缘故而产生的酥麻和颤栗。
因为她能感受到,此刻自己的心口正有如被灼烧般焦躁难耐。
滚烫的血液仿佛因着某种源自心间的空洞的牵引,没能通过心脏传递到四肢百骸,而是就这样淤积在跳动的心脏之中,艰难地流转着,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和不顺畅。
以至于柯洛丝不得不微微张开自己的嘴巴喘息了起来,试图以此缓解胸口处的郁结。
好奇怪……身体好难受啊……
可为什么,明明这样子身体会感到很难受,自己却并不会因此感到痛苦呢。
反倒想要……得到更多……
没错,不是不喜欢被邪神小姐这样任性对待,而是想要得到更多。
想要以此填补……源自内心深处的某种空缺?
所以,她不是因为自己被邪神小姐这样对待才会觉得难受,而是因为不知道怎样接受,或者说回应邪神小姐想要以此传达给她的某种东西,所以才会感到难受,感到困顿?
可是这样的话,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才能好好地回应邪神小姐想要传达的情感呢?
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意识就好像要变得奇怪起来了……
柯洛丝有些晕乎乎地想着。
“呼哇~柯洛丝姐姐的身体好软啊……这样抱着,就像是陷在了云朵里一样呢~”
彻底躺下来的艾诺珂开心地说着,仿佛并未注意到柯洛丝此时有些困惑的状态。
她只是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柯洛丝的身体,然后用双手环抱住少女那柔软纤细的腰肢,闭上眼睛,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脸蛋埋在少女发育还算良好的胸口。
随后,艾诺珂像小猫一样亲昵地蹭了蹭,贪婪地摄取着少女身上独特的芳香,仿佛想要以此将属于柯洛丝的气息牢牢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样。
果然,只要这样做的话,就能够嗅到很香很香的味道,并且从柯洛丝身上散溢出的淡淡的清香,似乎还能够连带着抚慰了埋藏在艾诺珂心底的那颗躁动不安的内心。
于是,艾诺珂的呼吸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变得平稳了起来。
——
“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柯洛丝……”
柯洛丝听到了邪神小姐的呢喃。
感受着邪神小姐撒娇般地贴在自己的身前,并用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身体,缠绵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以此让自己永远不要离开对方。
仅是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柯洛丝便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邪神小姐肌肤传来的温热。
那样的温度如同初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既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悄悄地渗透进她的每一寸肌肤,温和地唤醒了少女沉睡的感官。
但又因为二者之间隔着一层布料,肌肤无法得到更进一步地接触,因此这样的温度便跟着多了一段失真的距离感。
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交汇点,既遥远得让人心生遐想,又近得让人几乎难以喘息。
两人的肌肤就这样亲密无间地接触在一起,独属于各自的气息和温暖于此互相交融传递给了彼此。
彼此间的温度与触感也由此变得异常敏感而清晰。
于是,柯洛丝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此刻正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那只属于艾诺珂的温暖和重量。
以及透过那娇小的躯体,骨骼,通过彼此间砰砰跳动着的心脏,毫无保留地传达给对方的情感。
然后,柯洛丝开始思考。
邪神小姐,是否也跟她一样,会感到孤独,害怕孤单吗?
会不想一个人,害怕失去,害怕重新回归独自一人的状态,害怕孤独地活下去吗?
柯洛丝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陪在邪神小姐的身边。
因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即便柯洛丝在活着的时候能够经历着如夏花般绚烂的一生,也终有一日会如同秋叶般凋落枯败,最后于无人在意的角落腐烂成泥。
不过正因如此,与生相对应,死倒是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
所以柯洛丝也不会着急去死。
但邪神小姐呢?
她会不会在意自己的死亡呢?
会不会为自己的死亡而流泪呢?
于是,那空缺滞涩的心脏如同历经惊涛骇浪般狂跳不止。
意识传来的浓烈的眩晕感,让柯洛丝有种回到了自己在上个轮回中面对毁灭日降临时,因眺望着天空熄灭的太阳和群星,身体裹挟着意识坠入冰面之下时产生的头晕目眩。
于是,脑海中又一个空灵而缥缈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不更任性一点呢?
何必掩藏自己内心的眷恋呢?
何必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呢?
只是因为你害怕承认,害怕自己认错了去?
但那又如何呢?
你的理性不是早已崩解了吗?
明明想要得到更多,明明此前已经作出了选择,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觉悟,那就应当不再畏首畏尾下去,然后坦诚地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依恋去吧!
看啊——
在这黯淡无光的世界中,唯有一轮红月高悬于天际!
在此刻,在这永恒梦境的轮回中,这唯一真实的红月,是只属于你一人的月亮!
没错,你应当注意到了吧,柯洛丝,你早应当注意到的吧,柯洛丝!
那皎洁而夺目的月光啊——
她只愿为你垂眸,她只因你的抬头仰望,而在此地留下,独属于你的绯色月华!
——
从死亡的沉眠中清醒过来的柯洛丝终于有所明悟。
是啊,除了邪神小姐以外,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属于她的人生的全部,就只剩下邪神小姐了。
也只有邪神小姐了啊。
同邪神小姐一起互相依偎地活着,直至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就是作为柯洛丝需要走的路,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于是,柯洛丝回应了邪神小姐的期许,双手轻搂艾诺珂那光滑白皙的后背,温柔的将其环抱于怀中。
“嗯,我不会离开艾诺珂姐姐的。”
贪恋着对方的温度,少女们彼此相依,直至死亡。
这就是坠入深渊的人类少女与邪神小姐所将要面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