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的视野里面，看到了很熟悉的人。但她只是这么轻声说着，轻轻摇晃着床上黑色卷发少女的肩膀。旁边的兽耳娘还在呼呼大睡，四仰八叉，可能在自己的美梦里面滚来滚去了好多次，直到把被子踢到了地上，说着什么梦话。伊莉丝揉揉毛茸茸的大耳朵，把她也叫起来，一边指挥大家整理床铺，一边建议听从露娜的建议，或许可以试试看先祷告再洗漱，不然等会儿露娜又有的好担心的了。

“我去叫一下露娜喔，等会大家一起去吃早餐怎么样？我准备了新款的小面包和黄油，把面包切开夹在里面，味道应该不错的。毕竟是新的做法，新的产地，新的原料嘛。”

她轻轻推开门，看见露娜蜷缩在窗边的椅子上，圣典摊开在膝头，却一页未翻，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的手指在颤抖，书页被攥得发皱。光线却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丝上，闪烁着暖意，宛如燃烧的火焰。

伊莉丝轻轻抽走圣经，握住露娜的手。

“躺一会儿吧，露娜。”

“今天总该休息一下，不要总是那么担心。”

她扶着露娜躺到床上，为她盖上毯子。渐渐地，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平稳。伊莉丝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露娜喊住了她，轻声说：“我......我做了不太好的梦......”

虚弱而温柔的声音。

“没关系的。”

她说。

“我们都在你身边。”

伊莉丝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她的意识逐渐清晰，感受到一种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包裹着自己。她微微抬头，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会长…不，蕾娅的怀抱里。她微微动了动，却感觉到大姐姐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些。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再睡一会儿吧…？”

她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如此轻声说着，“毕竟昨天晚上睡得有点迟了。”

“虽然调查员不应该这样…”

带了些笑的话语说到后面，逐渐轻下去，就听不清了。

于是伊莉丝在寂静的黑暗中凝视了一会她的脸庞，闭上眼睛，重新放松下来。她需要睡眠，即便战斗如潮水般汹涌，也需要在浪尖上寻觅平衡。

直到敲门声响起，露娜轻轻把门推开。

伊莉丝正蜷缩在女人的的怀里睡着，像是找到了某种久违的安宁。蕾娅的手臂环抱着魅魔，手指别住摇晃的尾巴，动作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真是令人意外的场景啊。”

露娜的语句说的很温和，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停留在伊莉丝睁开的蓝色眼睛上，嘴角依旧蓄着那抹淡淡的笑意。

“起来吃饭了。”

“有伊莉丝带回来的小圆面包和黄油，会长，如果你不想要饿肚子的话，要对伊莉丝温和一点。”

她也只是这么微笑着提了一句，“至少要把她带出这个城市喔。”

其实修女以前不是这样的脾气，她总喜欢说很多。

她微笑着接过花束，祈愿孩子的心灵如同清晨的露珠，在日照之下，永远保持对生活的热爱；祝福每一个人都能在爱与和平中前行，在宽恕与理解中得到升华；只是她在这里太久了，话语几乎从她的嘴边消失，只剩下静默的聆听。

女人则懒洋洋地抬眼，冲着她单边眨眼了一下，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昨天的承诺。她的动作连贯而迅速，每一次挥动都好像伴随着空气的震颤，最后停留在距离咽喉两寸的地方。与此同时，火焰已经攀上了她的长衣。

“呼，我可不知道你还能够这样。”

那时候女人也是这么眨着眼睛的，“但是这就算是你答应我了喔。”

蕾娅吁了一口气，手指顺过自己的头发。她拍了拍伊莉丝的拘束服，在少女还在寻找的时候，变戏法样子地扔给她原来露娜准备的服装。上衣是修女传统的长袖衬衫，袖口处拼接着细致的蕾丝，裙子是及地的长度，在内侧有一道微微的白色衬里。

“好像也挺合适的。”

她有些满意地欣赏，在伊莉丝的注视下开始换衣服。

“哎…？要不要我先出去？”

伊莉丝犹豫了半晌，弱弱举手。得到了女人一句漫不经心的“可以啊，刚好修女小姐大概也在等你”。

“...那我帮你涂好小面包。”

她轻轻地说，走出自己的卧室。露娜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伊莉丝知道她已经祷告好了，只是在等待什么。

“伊莉丝…”

露娜望着伊莉丝的方向。她静静坐在椅子上，和昨天一样，圣典摊开在膝头。

她轻轻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手指在颤抖。

“能够帮我解开这个嘛？”

于是少女俯下身，轻柔地伸出手，细致地处理着长布的每一个结扣。随着一阵轻轻的拉扯，蒙眼布终于慢慢松开，落在伊莉丝的手心。头巾一并落下来，露出橙柚色的长发。

“我一直想要帮助您。”少女轻声说道，“因为…你收留了我。”

“露娜。”

会长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伸着懒腰，懒洋洋地靠着墙壁，带着莫名的神色注视着舞台的中心。或许她收藏了什么，或许她更加在乎桌上的小面包涂完了黄油没有。

而修女用手捂住了脸，在会长的注视下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放下手转过头。长发轻盈地舞动，她的眼神在这抹亮丽的色彩映衬下显得更加单薄了。伊莉丝怔怔地看着，在那双白色的瞳孔中，她找寻不到任何生机，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与之相对的黑色眼白则像是深渊，是不断拉扯着的丝线填充了所有的空白形成的。在它们面前，时间显得格外缓慢。那双眼睛映入眼帘，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凝视。

少女静静地凝视着那双异色的眼眸，她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微微向前倾身，保持着微笑，目光清澈而真诚。

“请你…告诉我吧，露娜。”

“这里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