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这群突然出现的血色骑士感到惊恐的爱德华听到他们这么说,当即愣了一下,心中的惧意顿时消减了许多。
他冷笑一声,问道:“我要是不去呢?”
北边森林虽说得动听,实则不过是皇室监狱。
这些女皇身边的猎犬毫不掩饰地直接表明要带他进入皇室监狱。
还真得是肆无忌惮惯了!
“那是爱德华子爵大人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领头的血色骑士显得毫不在意。
爱德华瞥了一眼血色骑士那出鞘一寸的剑,再看看身边的妻儿,愤然道:“是啊,你们给了我一个选择——要么我一个人死,要么全家陪葬……真是一群该死的混账刽子手!”
如今看来,除了乖乖配合他们,跟着离开之外,他已别无选择。
“骑士长有言,只要爱德华子爵乖乖配合我们,不仅你的家人,就连你本人,他也能保你平安。”血色骑士从旁说道。
爱德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质问血色骑士:“等一下!要抓我的是骑士长,不是女皇?为什么?!”
按照他对女皇的了解,像他这样的边缘小人物,理应在家中直接被处死,而非被送入皇室监狱。
能进那里的,要么是穷凶极恶的危险暴徒,要么是曾手握重权的大臣,再不济也得是触怒了女皇的人,如同《女皇律令十病陈述》的作者一般。
可他为什么会被送入其中?这三项,无论哪一种,他都不符合。
而且,血色骑士自进门起便明确表示,奉的是骑士长之命,而非女皇之命。
血色骑士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地将爱德华绑了起来,示意他可以随他们离开。
对于配合的人,血色骑士团会将之押入皇室监狱;而对于不配合者,他们则会就地格杀,毫不留情。
尽管不清楚西蒙骑士长这么做的真正意图,但既然他是骑士长,那他们就只能依令行事。
......
西蒙伫立于皇城城墙之上,目光远眺,皇宫的灯火逐渐亮起,心中思索着在帝都掀起如此波澜的究竟是哪一方势力。
显然,这并非邪教徒所为,而是有人借邪教徒之名行事。
杰拉德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让邪教徒直接挑衅亚历克西娅的权威。
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直接被亚历克西娅找上门质问。
杰拉德非常清楚帝都内所有邪教徒的藏身之处,自然会派人预防此类事件的发生。
邪教徒的不可控性众所周知,若无人监管,西蒙绝不相信杰拉德会放心让他们那些家伙自由行动。
当亚历克西娅现身大教堂时,杰拉德明显愣住,根本未将此事与邪教徒联系起来。
然而,究竟是谁在幕后操控,西蒙一时难以猜透。
但首先可以排除潘达斯一方。
他们虽反对亚历克西娅的统治,可要是跟邪教徒勾结,性质便截然不同。
其他人也是一样,反对帝国、不满亚历克西娅是一回事,一旦与邪神沾边,便等同于与整个世界为敌。
西蒙正陷入沉思之际,耳边传来杰拉德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针对那些人,骑士长?他们与你素无瓜葛,平日里甚至连话都很少说,有必要如此吗?”
西蒙列入名单之人,杰拉德皆认识。
他们中有权势的大臣,也有仅为充数的闲职,几乎与西蒙无甚交集。
“没什么,只是看不顺眼。”西蒙敷衍道。
杰拉德却是轻笑几声:“侍奉那位女皇真是难为你了,既要平息她暴龙般的情绪,又要独自承担所有琐事,什么坏名声都得自己受着。”
在他看来,西蒙的一切行动皆受亚历克西娅指使。
众所周知,要是没有亚历克西娅之命,西蒙绝不会有所行动。
如今,帝国的所有人几乎将西蒙视作亚历克西娅的化身。
西蒙侧目瞥了他一眼:“你如此大胆地评论女皇,不怕我就地拔剑取你性命?”
杰拉德肘了西蒙的胳膊一下,满不在意道:“得了吧,你要是真的在意她的声誉,就应该劝阻她不要随便滥杀无辜,而非助纣为虐,言听计从。”
西蒙叹息一声:“我已经在尽全力阻止了。”
亚历克西娅的性格实在是太过于唯我独尊,只要是她决定好了的事,那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是不会去听的。
他也一样尽可能地在从她的屠刀下保全更多的人。
“嗯哼,听出你的无奈了。”杰拉德仰望已漆黑的天空,目光转向皇宫。
“那你可曾考虑过那个?”
西蒙斜视他:“杰拉德大主教,你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危险,这可能导致光明教会在帝国失去信任。”
西蒙明白,“那个”指的是取而代之。
“我非有意煽动,只是你应为整个帝国着想。女皇的作风注定只能短暂延续帝国辉煌,难保长治久安。”杰拉德语重心长。
西蒙反问:“那她暴政吗?”
这句话让杰拉德瞬间愣住。
几秒后,他眼中闪现一缕惊异:“等一下,骑士长,你难道是个天才?!”
回想往昔,众人虽抱怨亚历克西娅的暴君之名,却对其政策并无太多不满。
在她执政期间,未曾爆发大规模起义或抗议。
他所救济的失业人群远少于东部联合王国的大教堂。
综合帝都周边大教堂的民众调查,帝国民众似乎都能安居乐业。
最起码是有所住,能够勉强果腹的活着。
这在过去他所任职的大教堂中已属难得。
更不用说,帝国与东部联合王国已交战四年,国内却未掀起反战浪潮。
这意味着亚历克西娅从未让战争波及帝国本身,而是在维持帝国正常运转的前提下进行战争。
没有大规模征兵,没有无限制征粮,也没有号召全民军事生产。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不少公爵、领主在她的统治之下被除名。
此刻,杰拉德终于意识到亚历克西娅的可怕之处。
西蒙见状,清楚他也反应了过来。
“看来你也想通了,我们的女皇虽然被称为暴君,却并非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