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正要沉入梦乡，却被奴纹的刺痛给拉了回来。
大抵是因为大小姐失眠来让他去论剑一场。
每当裴梦令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让裴安充当陪练。
在裴家，没人敢对家主的掌上明珠真正动手。在宗门，她不喜与外人接触。
最主要的是裴安不会放水，两人论剑输赢有来有回，这让她很尽兴，很解压。
裴安来到竹楼后院，敲了敲院门。
“进。”
清冽的声音响起，犹如玉珠落盘。
裴安推开门，即使后院非常的宽阔，可他的视线还是被立在院中的青白身形给吸引。
她的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好似天公笔下的画卷中人。
羊脂玉般的肌肤在月光的覆盖下冒出层层光辉，更添几分仙气。
仙子身挺如竹，微风撩过，烟罗裙下曼妙的线条轮廓就更加的清晰。一眼望去赏心悦目，媚而不俗。
这件烟罗绮云裙其实是出自裴安之手诞生。
那年是裴梦令的及笄礼裴家所有的绣娘都拿出十二分功夫希望为自家小姐制出令她满意的衣裳。
可似乎这些绣娘的作品都无法令她满意。
少女推掉了所有不合心意的华服，正如她日益锋利的剑意斩碎过往所有的温情。
裴安见大小姐在及笄礼也如此冰冷才明白，她又回到了最初封闭自己的状态。
但至少她还将他留在了身边，裴安想着能为她裁一件不束缚剑锋的衣裳。
当妙云花纹在领口缀成闭环那夜，裴梦令抚过衣襟残留的体温，仿佛感受到了幼时少年给她带来的那份温暖。
“小姐。”裴安轻唤了声，对上少女清冷的眸子。
“可有扰你清梦？”
“没有。”
裴梦令问的多此一举，裴安回答的也很光棍。
裴梦令想要再说些什么，对面的少年却是祭剑而出。她哑了哑，同样祭出了灵剑。
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最后，两人目光一凝，身形在同一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院子里传出剑刃交锋的奏响。
半柱香后。
“嗡——”
以裴安手中剑被挑飞结束，身上也多了许多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而裴梦令，除了挽着的墨发散开之外与之前无异。
“你之前的伤似乎还没好？”
裴安本以为这大小姐拿他发泄完就能放他回去睡觉了，这怎么还关心上他了还？
“并无大碍。”
“所以伤还是没好？”
“......”
裴安不懂她这样问的用意是什么，毕竟那件事之后，自己伤势如何还是怎样她应该不在乎才对。
少年的沉默裴梦令也不恼，柔荑轻翻将那白玉瓶伸在裴安面前。
“给你。”
裴安剑眉微挑，他自然知道这玉瓶里装的是何物，这种好东西对修士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是家主给小姐的礼物，我一介剑奴怎敢取用。”
对于裴安的拒绝，裴梦令也不意外。只是将柔荑又伸近了一些。
“给你。”
这一动作使得一缕清香从她袖间飘出，幽幽钻入裴安鼻腔。
很好闻，裴安却不想多加贪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裴梦令眸子颤了颤，与此同时裴安后腰处也传来刺痛，手也不受控制的接下那白玉瓶。
“谢过小姐。”
“服下去。”裴梦令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虽不想承下大小姐这份好意，可裴安显然无法拒绝。
现在即使自己不愿，也会在奴纹的控制下被迫接受。
在裴梦令的注视下裴安服下了那枚九曲昊元丹。
顿时，裴安的身体里涌现出一股暖流在他的身体里四处游窜。
被暖流抚过的每一处都变的焕然一新，那些伤势好像从来没产生过。
裴安呼出一口浊气，再次行礼道谢。
裴梦令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眸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可当年的片段又在她脑海闪过。
那些千言万语又化作了深潭寒冰。
“好了，你回去吧。”裴梦令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裴安走的倒是痛快，三步两步就走出了院子，顺带轻轻的关上了院门。
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裴梦令仍立在院中。直到那飘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回过神来。
“你真的对我一点也...”
——
回去路上，裴安一直在想，裴梦令是真的恨他吗？
在当年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这也是裴安被烙上剑奴身份并没有很大情绪波动的原因，长年来裴梦令对他的态度其实并没有多恶劣。
为她做的事其实换任何裴家下人来都是应该的。让裴安成为剑奴与其是一种报复，更像是让裴安留在身边的一个理由。
思来想去，裴安颇感头疼。干脆将这些都抛开脑后，他总归是要离开裴家的，为了自由。
回过神来，裴安却见有位粉裙少女在自己院门前鬼鬼祟祟的徘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呀！”
清润的声音伴着温热的吐息钻入她的左耳，让少女始料不及吓了一跳。
“恩恩恩恩...恩公，你怎么在这儿...？”
苏酥没想到在这被逮了个正着，她解决完后结果横竖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冒出梦中的那些画面。
心跳起伏也渐渐加快，干脆想着夜袭一波，而且等自己回到狐族这种机会也再也没有。
说服了自己便来到裴安院子前，可想到自己恩公现在还是病号她要做那些事也不妥。
犹豫着犹豫着没想到裴安突然就出现在她身后。
“这问题不应该我问你才对？”裴安略微歪头，眼中带着不解。
“我我我，我半夜睡不着，又有些担心恩公的伤势，就想着过来看看！”
苏酥双手叉腰，理不直气也壮。
“我身体已无大碍，苏酥你不必费心，以后时间可以多放在修行上。”
裴安自然不会去在意对方话语的真假，起码对自己的关心是肯定真心的。
“欸？真的，恩公的伤居然真好了！”
少女眸子亮起，查觉裴安伤真的痊愈之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
心间已被喜悦填满，忍不住伸出柔荑去触碰他的身体。
裴安眉眼颤了颤，犹豫一瞬没有选择躲开。
“呜哇，感觉恩公的身体比以前更壮实了啊。”
小狐狸心无杂念，不停的的在裴安身体上游走。
裴安也有些蚌埠住了，忍不住咳嗽一声。
“咳咳，女孩子自重一点。”
“啊，嘿嘿对不起啦。”
苏酥笑嘻嘻的撤回自己的小手，裴安能好起来她真挺高兴的。
“话说恩公你伤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小姐赐了丹药给我。”裴安坦言。
“这样啊。”苏酥的情绪一下子又降了下来。
自己那么努力的照料，结果人家一颗丹药就治好了。
如果是在狐族，她也有这个能力的！
“那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恩公了，早些休息。”
苏酥将那些夜袭啊什么的不健康想法全部抛离，睡不着那就回去好好修炼便是。
坐实圣女之位有了一定实力，她才能彻彻底底将裴安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