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算不上吵闹的上层平台,男人尖锐的声音尤为刺耳,好似玻璃碎片摩擦黑板的声音,弄得我耳朵很不舒服。

什么样的碳基生物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抱着一点也不好奇的心思我转过身。

“小贱人,是不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老子?”说话的是名全身裹满绷带的男人,就是我昨天在顶层升降梯口处看到的那位。

对方身后跟着一伙人、粗略看去大概有六七人,可谓是来者不善。

“喂,老子问你话呢!”

“你谁?有事?”

我不想和他废话,我甚至不认识他,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叫着,若不是周围还有不相干的人,他还能嚣张成这样?

“我是谁?刚打完人才多久啊?这就把老子给忘了?”

“打人?”眉头猝然皱起,我根本没见过他、怎么会去打……

倏然间、我注意到了男人缠满绷带的脸上,嘴唇的位置有两颗泛黄的板牙。

这是前天森林里被艾尔薇拉轰飞的老鼠?他居然还能活动?

“还想再来一拳吗?”抬起手我做出准备冲拳的动作。

“噫!”鼠人被我吓得连退好几步,撞到身后的一众狗腿子,但他很快就发现周围没有黑色身影出现。

似是被我刚才的戏弄搞得恼羞成怒,鼠人声音陡然拔高。

“你敢耍老子?给我把她围起来!”

几人一拥而上将我围在中间,见我没跑、老鼠人嚣张气焰更盛,所谓小人得志也不过如此。

“嘿嘿、怎么?你那帮手不在身边,你和贱人就废物的动都不敢动?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他佝偻着身子探出头、像个趾高气昂的王八,“昨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听说、你在找工作?好啊、只要你现在就地给我跪下磕头,然后再跟我走一趟、我保证给你个工作——去我家当佣人、怎么样?”

“所以、昨天和今天都是你在背地里给我使绊子?”我平淡的反问。

自男人出现我就一直没有动作,并不是因为我怕他、或者打不过他,而是想揪出他背后的人……就凭这鼠目寸光的东西能控制30多家店铺?

反正我是不信。

“我早就告诉过你,老子背后有人!只要你在沃德森一天,就别想好过,实话告诉你、我认识的人比你厉害多了,你想都不敢想!”

黑豆小眼睛里喷出猥琐的视线,这让我非常恶心。

“再或许,你可以跟我去找罗福内少爷,嘿嘿嘿……”

和我想的一样,没什么城府的人总会在最开始就抛出自己的一切,妄想以此来掩藏自己虚伪的心。

罗福内……回头问问艾尔薇拉?

emmm……可能打听这类人问娜狄丝比较好,小黑龙深居简出、恐怕并不了解类似于地头蛇这类东西。

反倒是娜狄丝,那只狐狸精的很,找她打听人准没错。

想明白后,我重新把分出去的注意力集中回眼下……我是应该用「亘古的注视」解决他们呢?还是用血荆棘?

我正在思考面前之人的退场方式,可不成想对方比我还急。

“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啧啧啧,据我所知、你身上有一笔赔款吧?已经被戒律所记在案的人,居然还想动手?”

鼠人后仰着脑袋做出夸张的动作,和马戏团里哗众取宠的小丑并无二致。

“来啊,我们今天就站在这,你动我们试试?”

不愧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恶心人的方式独树一帜,我也是见怪不怪……不过、凭借治安漏洞就想让我吃瘪?

做梦去吧!

下一刻,幽火燃起、那是属于绿眼睛的能力,考虑到血荆棘大范围的杀伤性,为了不引起骚乱我还是选择了「亘古的注视」。

围着我的人全部被吓的倒退两步,随即又作势冲过来,而绿眼睛马上就要从我体内浮现,将积蓄的能量释放……

就在这时——

“停。”温柔却无比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声音好似有魔力一般、硬生生打断了绿眼睛的蓄力。

哒——哒——哒——

不知为何,刚才还有些吵闹的平台上此时落针可闻,厚靴底与地面相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循声望去、我看到了一名气质优雅雍容的女人……

她身着白色长裙,完美的身段姿态端庄,头戴宽檐萍帽,脸被帽檐遮住只露出一点光洁的下巴。

光从这样的外貌上并不能判断来人的身份,可那垂落在她肩膀处的水蓝发丝却让我瞳孔一缩。

“嘘…”

女人轻笑着做出噤声手势,闲庭信步、走到众人面前站定,即使对方是上不得台面的渣子女人依旧谈吐有度。

“几位,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们难忘一名小姑娘?”

“喂!这里没你的事,赶紧gun——”

“嗯?”女人只是抬了抬帽檐,老鼠人嚣张的气焰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我换个说法,请问、你们是想为难我的朋友吗?”声音依旧温婉动听,可其中质问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男人不要命的挥手、示意手下赶紧撤回来,同时一瘸一拐的走开,嘴里还低声下气的念叨着:“抱、抱歉,我们认错人了,这就走、这就走……”

围着我的几名壮汉撤开,女人顺势走到我旁边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膀,又转头叫住正要逃走的男人。

“慢着,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没让你们走。”

女人的话仿佛定格住时间,男人步伐一顿、颤抖着转过身,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比哭还难看。

“大人,我们、我们只是来讨个说法啊,您看我这一身绷带,都是被她打的啊!当时在中心区外围,她带个没教养的小屁孩到处乱跑,给我带来困扰和不便就算了,最后给我打成这个样子!”

“事情是这样吗?”女人侧头询问。

那是在问我,可我也不好说什么,想了一会、还是用委婉的方式表达:“他当时骂的比这脏,为了孩子、我就打的重了些。”

“嗯、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芒倏然一闪而过,我感到女人身上散出一丝奇异的共鸣,但不到一秒、不,或许还不到半秒就消失不见,周围的人和物也都没有改变,以至于我都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感谢配合、再见。”无比随意扔给那群人一句话,女人就拽着我的衣角带我远离了这里。

我老实巴交都跟着她一起踏上升降梯,来到顶层平台,女人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这场面,我像是在外面打完架回到妈妈身边的小孩似的,扭捏又委屈。

我能看到那张优雅的面庞上或多或少挂着笑容与无奈,这让我更不好意思了,于是、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柯薇德夫人,您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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