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歌与马利克的战斗就结束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当马利克倒地不起的时候,战场上忽然陷入到了绝对的寂静之中,仿佛是被谁一齐扼住了咽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异常残酷的遭遇战竟然会以如此可笑的方式落下帷幕。

在漫天的烟尘之中,叶歌附在剑上的魔力其实并不显眼,不仔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到他也使用了战技。在旁人眼中,他仅仅是挥下了朴实无华的两剑,仿佛是对着不会还手的稻草人进行挥剑练习,然后便将马利克斩杀在地。

整个过程轻松写意,完全不像是在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哪怕是亚顿要拿下马利克都不可能只靠这么简单的两剑。没有人知道叶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活下来的佣兵确确实实是被这一幕吓破了胆,心里止不住升起逃跑的念头。

厮杀仍在继续,只是攻守之势异也。

叶歌单手持剑站在原地,脚下就是马利克的尸体。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急着逃跑,反而是先朝四周扫视一圈,直到所有和他对上视线的佣兵都移开目光,他才稳住身体背着薇娅继续往包围圈外跑。这次,再没有人敢阻拦他的脚步,甚至是主动放任了他离开。

“身体还撑得住么?”薇娅伏在叶歌背后,听到他的心跳就如擂鼓般疯狂地跃动着,显然连续使用战技对他的身体负担并不算太小。否则在斩杀了马利克之后,叶歌就不会选择停在原地,仅仅是巡视四周震慑敌人了。

“勉勉强强。只是逃跑的话应该够用了。”叶歌深吸口气,勉强压住近乎崩坏的心率,血液仿佛在身体内沸腾起来,身体就犹如痉挛般疼痛。这是魔力使用过度的表现,那一刻,他清晰地察觉到了身体内魔力的流动,然后将所有能利用的魔力都附着在了剑刃上。

直斩不愧是最基础的战技,除了一股子蛮力以外什么都没有。附着的魔力越多,战技的威力就越大。叶歌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可以容纳多少魔力,但是这些魔力用来击杀轻敌的马利克显然已经足够了。

“真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表现得更差劲一些。那一招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薇娅有些感叹,手指轻轻拂过叶歌的脸颊,仿佛他们此刻并非置身于凶险万分的战场,而是漫步在花园之中。

“就在刚刚。”叶歌很轻易地便和前来接应他的亚顿汇合了,随后在其他佣兵团成员的掩护下彻底逃出了猎魔佣兵团的包围圈。

在失去了团长以后,猎魔佣兵团的士气大跌,甚至就连是否要继续追杀他们都陷入到犹豫之中,最后只能眼睁睁地放任他们离开。结局正如马利克所说的那般,今天他和亚顿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而回去以后“猎魔佣兵团”大抵是要从佣兵工会中除名了。

虽说铁血佣兵团的损失也称得上惨重,但身为领袖的亚顿还活着,那就还有重建佣兵团的希望。身为佣兵的他们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此刻逃出生天后脸上仍旧带着几分庆幸,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允许甚至都想坐下来好好庆祝一番了。

“干得漂亮,叶歌。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亚顿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如果不是叶歌背着薇娅,他甚至都想给这个家伙一个大大的熊抱。

对于佣兵来说,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牺牲,而是在牺牲之后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刚才如果不是叶歌在那里亲手斩杀了马利克,以雷霆万钧之势震慑住整个猎魔佣兵团,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猎魔佣兵团并非没有可以接管指挥的头目,即便是马利克死了也不至于陷入到混乱之中。关键在于,没有人敢于上前直面叶歌的剑锋,更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马利克,所以最后他们才放弃了任务。

“都是团长教得好。使用战技的感觉确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种时候叶歌也不介意和亚顿商业互捧几句,反正离比斯坦城已经不远了。

“记住那种感觉吧,你会走的比现在更远的。”亚顿自然知道叶歌已经领悟了战技,虽然只是最基础的直斩,但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不能入门的话说什么都是大话。

“嗯。”叶歌很想继续向亚顿请教,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机,所以也只能先将心中的疑问全部压下。关于自己的战技和魔力,他还有不少没搞懂的地方。

很快,浑身是血的佣兵们便靠近了比斯坦城,随后毫无意外的被城门口的卫兵拦了下来。但亚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说辞,甚至拿出了佣兵工会的证明,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主要是缴纳了额外的进城税。

到这里,铁血佣兵团的委托就已经完成了,因为他们只负责护送弗拉德侯爵到弗拉德领内,而不是要一路护送回弗拉德城。管家维斯痛快地交付了任务完成的证明,并且询问亚顿是否愿意继续护送他们返回弗拉德城。

对于管家维斯的追加委托,亚顿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看的出来这趟浑水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以掺和的,而且铁血佣兵团的损失不可谓不小,不可能再继续护送薇娅回到弗拉德城了。

堂堂弗拉德侯爵,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只要亮明身份就能调动到足够数量的军队,哪怕是发起一场战争都绰绰有余了,可现在竟然要一队外来的佣兵去护送她回家?

细思极恐下亚顿甚至不敢在比斯坦城多留,生怕被卷入到这场惊天的阴谋之中。但现在再出城也不太现实了,所以最后亚顿还是先找了一家旅馆临时住下来,明早再离开比斯坦城。

当然,这些都和叶歌没有关系,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比较奇怪的是,在管家维斯和亚顿进行交涉的时候,薇娅并没有参与到谈话当中,仿佛完全不关心亚顿是否会继续接受委托。她朝叶歌招了招手,让叶歌微微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你要留下来么?”

明明语气是疑问句,但薇娅却好似笃定了叶歌会这样做,漂亮的脸蛋上洋溢着白天看不到的光彩。

“为什么这么说?”叶歌有些疑惑,不知道薇娅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的眼睛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哪怕只是出于委托关系,你对我的照顾也有些过头了。”薇娅眨了眨眼,“别有所图之人,心怀不轨之徒,都瞒不过我这双眼睛。可你好像不是为了那些肤浅的目的才接近我的……是为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这么多话。”叶歌没有回答,只是岔开了话题。

“白天的时候我比较容易犯困,所以不喜欢浪费力气说话。”薇娅抓住叶歌的领口,眼睛微微眯起,“还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要留下来的话,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贪图你的财产?”叶歌试探性地说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说出自己接近薇娅的目的,而且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还不如胡诌一个听起来还算是合理的理由。

“你在说谎。”薇娅却摇了摇头,放开了叶歌,“我很中意你,但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态度。今晚之前你还有时间去考虑,如果考虑好了就再来找我吧。我希望你可以效忠于我,而不是以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待在我身边。那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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