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姐依然如故，照样每天对他嘘寒问暖，照样在崔总面前处处维护他。知心大姐姐的性格和形象一点没有变。
她或许还不知道林枫已经知道了她最不为人知的黑暗的一面……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新成立的子公司业务也没有实质性进展，崔总越来越焦虑，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子公司几乎面临解散的风险。
但一个重要的转机来了。
有一天，崔总跟林枫他们说：“集团的市场总监要到我们公司来视察，并且还要给我们介绍一位重要的客户。这个客户在当局担任要职，拥有很大的权力。因此，只要我们搞定他，我们这个小公司还能续命几年。”
崔总让林枫他们做好接待和汇报的工作。
后来林枫才知道，这个客户是当局新成立的社会经济改革部下面某一个司的负责人，叫做刘旭，主要负责推动经济体制改革和实施，手握大把项目资金。
刘旭处长的视察初步定在了周五。
周四时，崔总给林枫他们四个开了一个会，特意安排了明天的汇报和接待流程。
她扫视了每人一眼，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并明确警告：“如果明天你们汇报的内容不能引起刘旭处长的兴趣，那么所有人都面临被解雇的风险。而我自己，集团则会给我安排另一个职位。我到这里来本身就是进行业务上的试验和探索，即使失败了，集团也接受。”
她的潜在意思是她有退路，而林枫他们没有退路。
林枫和云瑶姐紧张地准备明天的汇报内容。小丹则负责安排明天晚上的接待晚宴等事宜，郭子萌在协助崔总做一些文案上的整理工作。
第二天下午，集团市场总监张德军带着社会经济改革处处长刘旭准时抵达。张总监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那种能说会道、处事圆滑的人。
刘旭处长则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干瘦老头，戴着眼镜，头发已经花白，面容规整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
下午的汇报很顺利，刘旭处长亲自肯定了林枫团队的专业能力，还专门夸奖了作为主汇报人的林枫。
整个下午，林枫都沉浸在一种轻飘飘的美好感受之中，似乎得到了这个大人物的认可后，马上就会平步青云……
晚上，在小丹的安排下，林枫他们四个在崔总的带领下与刘旭处长、张总监共赴接待晚宴。晚宴在旁边龙华宾馆的一个包厢里举行。
晚宴的座位次序是这样安排的：刘旭处长坐在主座上，张总监坐在副主座上，崔总坐在张总监右边，云瑶姐则坐在刘旭处长左边……
这个安排让林枫有点迷糊，难道不应该是崔总坐在刘旭处长的左边吗？不应该是张总监和崔总分别坐在刘旭处长的两边吗？
林枫当时也没有多想。席间，大家相谈甚欢。
唯一败坏兴致的是：张总监老是用色眯眯的目光盯着左边的崔总，不时地还开几句黄腔，手上也不老实，不断找机会与崔总肢体接触，甚至还把手伸到了她后面——林枫坐在对面都已经感觉到了……
但让林枫感到奇怪的是，一向强势的崔总一点也不生气，始终保持温婉的微笑。即便对方开黄腔，她也能接得住，只是偶尔会抬起手轻轻捶张总一下，似乎是在告诫他不要太过放肆……
他们两个看上去更像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或者是对彼此非常熟悉的老夫妻……
晚宴在一片哄闹声之中慢慢结束。
那天晚上林枫也喝得有点儿多，脸色通红，意识也有些模糊和淡薄，毕竟那天晚上几乎每个人都在夸赞他，甚至连崔总也夸赞了他，说他自信、勇敢、专业。
要获得来自崔总的夸赞可不容易！就好像是他的后妈或者继姐夸赞了他……
他内心里充满欣喜。
晚宴结束后，崔总安排云瑶送刘旭处长上楼去休息，而其他人则各自回各家。
“崔总，您呢，您怎么回去？”林枫禁不住问道。
“小屁孩儿，不用管我，我和张总还有些事情要谈。”
“什么事情啊，需要我帮忙吗？”林枫问。
这时，郭子萌却一把将林枫拉住了。他用出九牛二虎之力，使劲将林枫往外拖。林枫身体有些微醺，被他像扫把一样向外拖着，无力反抗。
来到外面后，冷冽的秋风一吹，林枫瞬间清醒了很多。
这会儿已是半夜，路上的车辆很少。林枫和郭子萌一边悠哉悠哉地走着，一边等出租车。
“兄弟，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林枫问道。
“什么表现得怎么样？”
“就是我的汇报呀。”
“哎呀，你还在乎那点汇报干什么？”
“你这样说，难道是我汇报得不好吗？还是说你小子嫉妒我呀？”
“这种事情成与不成，刘旭处长是否与我们展开后续合作，根本不在于你汇报得好不好。”
“那在于什么呢？”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切……”
“我们能否与刘旭处长展开后续合作完全取决于云瑶姐，其次就是崔总本人。”
“为什么？”林枫忍不住问道。
“难道你从今天的座位安排上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林枫说道。
“你真是个小白，不懂商业里面的潜规则。”
“什么潜规则？”
“崔总将云瑶姐安排在刘旭处长旁边，就是要她晚上陪刘旭处长。这不，晚宴结束后，崔总还吩咐她送刘旭处长上楼休息呢，这个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一般重要领导的接待会，商业组织都会安排陪侍人员的……这几乎是罗摩国当局的官员和商业组织交往的一个不言而喻的潜规则……”
“啊，是吗？陪刘旭处长是什么意思？”
“当然就是陪他睡觉了，他晚上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事儿，云瑶姐她自己知道吗？”
“我觉得她应该是知道这个潜规则的，并且大概率崔总和她提前沟通过。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崔总应该就不会安排她坐在刘旭处长旁边。”
“也就是说，云瑶姐她自己愿意做这种事情？”
“是的，崔总一定给她许诺了什么好处，比如涨工资啊，多发点儿年终奖啊，甚至有可能还许诺给她期权——如果她愿意经常性第承担这种陪侍性工作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云瑶姐不是那种人。”林枫虽然嘴里这样说，但心里面其实已经认同了郭子萌的分析，毕竟他见识过她更加堕落和黑暗的一面……
“并且我感觉崔总和张总监之间的关系也不浅，很可能崔总是张总监的情妇……”郭子萌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林枫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从席间崔总和张总监之间的互动来看，崔总似乎一点儿不避讳和抗拒与张总监肢体接触，并且他们之间开的那些玩笑，似乎都很过分……
林枫呆呆地站在寒风中。这时，出租车已经来了。
“你走不走啊？”郭子萌问。
“你先走吧，我一个人走一走，我想静一静。”
“哎呀，你不要这么单纯，这种事情很常见的，这个社会就是这种风气。你赶紧回家休息吧，不要乱琢磨哈……”
“好的。”林枫冷冷地应道。而这时，郭子萌已经坐上出租车了。
等郭子萌走后，林枫只觉得这夜晚的风越来越冷了。此刻的马路上行人极少，远处的路灯闪烁不定，似乎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决定倒回去，决定要去改变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