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入夜,天黑的很黑,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了。赶路、战斗,毕竟在这片战场上的白天已经够累了,实在不适合做什么多于的事情。更何况明天还有一场仗要打,总得养足精神。
W和赫德雷、伊内丝三人小团体,我不适合在旁边蹭。而维娜和戴菲恩那边有【号角】和希勒少尉两个成年人看着,暂时出不了事。所以趁着这个这个空闲,我总算是可以去做一些我自己的事情。
比如:找某个老女人聊聊天。
而我找到老女人驻扎的房间,进去就看到她坐在还算完好的床上休息,而旁边是为她检查身体的医疗干员。
“受了一点伤罢了。”凯尔希无所谓的开口。
“受伤?”
“这可真是个遥远的词汇,你的信条不是在战场上首先要保全的就是自己吗?身为医疗人员。”回想起遥远的对话让我总忍不住把这个老女人和另外一个赌狗老女人联系在一起。
忍不住想笑。
但只是翘了翘嘴角我就收回了笑容,因为我发现凯尔希貌似真的没有开玩笑。
她受伤了。
我皱着眉瞧了瞧凯尔希衣领处露出的渗血绷带,忍不住开口:“还真的受伤了。”
“我像是会开那种玩笑的医生吗?”
“好了,凯尔希医生,那我先出去了。”那位不认识的医疗干员收拾好了医疗仪器点头离开。
“……”
我歪头想了想开口:“看来从伦蒂尼姆城墙上撤下来你们确确实实的打了一场硬仗。连博士和阿米娅都险些出事。”
“……”
凯尔希沉默的披上了外套。
“……”
“你的状态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是遭遇了什么?还是说付了什么代价?”敏锐察觉到凯尔希状态的不对,我忍不住浮想联翩。
毕竟凯尔希是长生者。
而我貌似也是。
而我不死并不是没有代价,那么凯尔希呢?也许在伦蒂尼姆的撤退行动中凯尔希并不是人们认为的什么重伤,而是死亡?那么如今坐在这里的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凯尔希瞥了我一眼。
然后看向了桌子上放着的灯:“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长生者也会感觉累……嗯……?”话说的一半我猛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可以和我说说,我应该也能帮的上忙。毕竟我也算半个长生者。”
这个时候,凯尔希的目光流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目光。
她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累了一天的伤患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要问可以离开了。”
“……”
“我头一次见到你像女人一样说:不聊了,我要洗澡了。或者我要睡了这样的话。”
“你对女人的情商一如既往的让人绝望。”凯尔希扶首。
“好吧,你的事情我就不问了,既然你不想说。我过来的事情主要是想问一下关于那只巨兽相关的情报。”
“……那些?”凯尔希想了想开口。
活得久真了不起。
那些……
我忍住吐槽的话仔细想了想开口:“你对这个世界……嗯……这太宽泛了……源石……不对。嗯……”
“如果你不知道要问什么,不如说说为什么要问。”凯尔希敲敲桌面。
“对。”
我点头开口:“我之前好像介入了巨兽营造的幻象,通过战场上血魔洒下的那些锚点。我在哪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比如祂死亡的历史,以及世界或者说这个星球的起源。可惜我很难完整的接受那些知识。”
“所以我想知道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起源真的如我所看到的那样吗?那是什么?”
凯尔希面露诧异:“起源?”
说着凯尔希严肃的提着灯起身走了过来,双指毫不犹豫的撑开了我的眼皮——那刺眼的灯光让我忍不住想要流泪。
“你,你在干什么?”
“在看你有没有被污染——真是胆子不小,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敢去直视【星空】。”
“【星空】?”
那有什么不可以直视的?我揉着眼睛瞥向了窗外黑夜。
“【星空】只不过是一种代称。超过了地内文明理解的概念,被称为神明也不为过。就我知道的曾经,就有存在被那种东西吸引成了【疯子】。”凯尔希叹了口气望向了窗外,“你应该有大致的猜测吧,源石其实就是一种污染。”
“你怎么知……”
“你说的。”
“原来如此。”我片刻后开口,“那我还真是可怕……看来为了搞定我曾经弄出来麻烦,你没少操心。”
“……”
凯尔希脸上肉眼可见的嫌弃。
但同样,那种冷漠灰败的沮丧感也在这同时散去了不少。果然解决一个负担所带来压力的办法就是意识到还有一个更大的负担。
“不要试图从那些东西里面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希望你不要让我再提醒你这种事情,Loster。对你对我们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和遗忘,而不是去追寻祂。”凯尔希轻敲着桌面,一字一顿的叮嘱。
“懂,明白。”
举双手投降。
凯尔希再次叹气望着窗外开口:“Loster,不要再想回去了,早就回不去了。已经过去太久了。”
怔。
“你——还真直接。”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说实话,来之前我没有想到凯尔希会透漏出这么多信息,也许正好碰上了她状态不对,所以懒得掩饰一些东西了。
——
【星空】
今夜的天空难得的万里无云。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我的身上,我双手插兜眺望着浩瀚的星空。战乱土地的星野如旷野一般澄净。
晚风掠动衣角,早春的风任旧弄人。
卡拉卡拉。
踩着瓦砾我靠近了【典范军】的营地,这边营地可以说和另一边【自救军】的营地有的一拼。我绕着营地转了一圈忍不住望向布伦特伍德镇之外的黑暗,如果这种夜晚有萨卡兹的军队夜袭怕不是会营啸。
架起的篝火劈啪作响。
“你在这儿干什么?”【号角】提着盾牌,带着巡逻队走了过来。
“我在这儿发愁。”
“怎么了,营地不和你心意?”
“有点吧。”我看着【号角】带领的巡逻队伍心里总算是有些底,“感觉营地的警戒性还是差了点,虽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会出问题的。”
【号角】将手里的盾牌立在脚边开口:“有经验的老兵我都组织起来安排在了营地的各个哨点,剩下的新兵组织性还是有的,按排班和路线也能保证营地内的稳定。”
“总不能你都还得参与巡逻吧?这也……”
“没有。”
【号角】摆摆手开口:“这些是巡逻排班的队长们,我带他们走一遍巡逻路线确定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
我松口气,【典范军】总还是有个主心骨。但我一转头就皱起了眉头,在巡逻队里左右打量了两下将【号角】拉到了一边:“她们人呢?”
“谁?”
“维娜、戴菲恩、因陀罗她们几个谁也好,怎么一个也没跟着?”我一脸不快,“之前不是说了吗,得尽快培养她们成长起来。”
【号角】有些尴尬的将盾牌倒了下手开口:“她们……嗯,和罗德岛的医生一起去治疗安抚那些受伤的士兵和镇民了。”
“……”
这倒是不能直接说什么。
只是现在这队伍不能再收人了,看看都是些什么,不是伤员就是市民,又是男的又是女的,干什么都有。这种队伍怎么打架?
更何况,现在物资还靠自己这边,那儿供得起?
还有。
明天的仗怎么打,怎么都没个人商量?难道明天一股脑怼上去?这又不是百八十号人打架,维娜以为所有人都是她吗?还是说以为还是哪个什么切特雷镇,指望的还是【号角】那一拉子精兵。
现在这么多人混进来,就不怕和萨卡兹一碰,被砍瓜切菜几百个然后整体溃逃吗?
那脑袋胳膊一掉,血往脑袋上一浇……
牙疼。
“那是谁筹备明天打仗的事情?”
“我和希勒少尉,正好你回来了,一会儿一起?毕竟你现在也算是典范军的后勤总管?”
——
——
“好消息的是,如今咱们的队伍有了基本的划分,最起码不是之前完全没有指挥体系的模样。坏消息的是咱们的主将只会冲。这里尤其要批评王维娜小姐,以及她小队的全体成员。”
我严厉的瞪着坐在桌子旁边的那一群人。
【因陀罗】不服的瘪瘪嘴:“你知不知道是我们即时捣毁了那个奇怪大阵的核心才救下了整个镇子的人!”
“对!”
“就靠你们了,那我问你:镇子里的市民是谁救的?其他的几个阵法核心又是谁捣毁的?在与萨卡兹对战中又有多少人死亡,又是什么原因?戴菲恩你别说,让她说。”
“那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打架的!”
【摩根】一脸尬笑得将想要站起来挥拳头的【因陀罗】按下来。
【戴菲恩】低垂着头。
“身先士卒也是首领的职责,Loster你说说就差不多了……”【号角】一旁赶忙拉架。
“维娜小姐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伤势……”希勒少尉有些弱弱的开口。
“总要有人去冲的,那个地方最危险,整个队伍里我们的实力最强也是最有希望摧毁哪里的。”维娜淡淡的开口,“伤员大多是被那些萨卡兹巫术弄伤的,我们这次的营救很及时。”
“……但不要忽视长久以来理论验证的军队体系。队列和小组就是为了最大可能发挥整体的力量并保护好更多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人活下来。”面对维娜,我总归还是把语气放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