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波龙做了几组伸展运动，活络肌肉。

波龙赤着健硕的上半身，张牙舞爪的青龙纹身从肩膀延伸到股沟，随着肌肉的收缩扩张，纹身一颤一颤，分外狰狞。

结束后，他一边吃着女佣准备好的早餐，一边回味着昨晚的年轻姑娘——滋味很不错，很好地满足了他的施虐欲。只是由于波龙用力过猛，女孩突然猝死，这让人有些败兴。

门被敲响。

“是谁？”

“我，立奴安。”

“啥事。”

“龙哥，「牧场」的人来了，还说给我们带来了特别的货物。”

「牧场」，黑色犯罪集团，有一套完整的产业链。和「园区」不同，他们的业务重点不在于诈骗，而在于“人类”，他们向喜欢猎奇的客户提供奴隶、器官、人体衍生品、猎奇视频、斗兽娱乐项目等，手段极其残忍。

对于「园区」来说，拆掉心肝肺肾眼角膜之后的死人，剩下的东西就没什么价值了，集中掩埋还浪费人力，不如把它们卖给「牧场」，只要尸体没烂，「牧场」往往来者不拒。有时候他们还会回收多余的器官，处理一些身份敏感的员工，是「园区」重要的业务伙伴。除了「牧场」，「园区」还和很多其它犯罪集团有业务上的往来，比如「圣岛」、「卡特尔」等等，这些集团没有一个简单货色。

波龙习惯性点燃雪茄，打开门让心腹进来，随口问道：“什么玩意？不是来进货的吗？”

“是来进货的，不过他们说有个特别的东西，想顺便卖给我们。”

龙波被勾起了好奇心，穿上衣服后，跟着心腹来到了楼下的会客大厅。

一个栗色长发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候了有一会，见到波龙下楼，男人站起身，张开双手，满脸笑容：“哦朋友，好久不见，我已经迫不及待和你进行交易了。”

“奥利彭，我也期待着和你见面。”波龙用拗口的英语回道，“所以呢？您给我带来了什么货物。”

“在此之前，我想要确认下，40名雄性，25名雌性没错吧？”

“当然，他们除了少一个肾之外，其它部分都是完整的。”

这些男女都是瘾民，身体烂，活干不好，器官不好卖，亲人也榨不到什么油水。直接打包卖给「牧场」更划算。

“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其它的好货——一些新鲜的骨架，刚死不到12小时，我们只拆了内脏和眼角膜，其它的都可以低价卖给你们。”

“皮还留着吗？”奥利彭眼前一亮。

“当然，而且脸还是完整的。”

“真是个好消息，我要全部买下。”

“要去清点一下数量吗？”

“多谢，我会让我的副手去做，请你派个人去接应。”奥利彭给他的副手发了条短信，波龙则示意心腹带路。

“现在，我们去看看那件‘特别的货物’吧。”波龙说。

“好的，跟我来。”

两个人在各自保镖的陪同下，来到了仓储室。奥利彭对自己的保镖招了招手，后者会意，来到四轮货车旁边，用枪管把笼上的麻布挑开。

笼子中的“货物”呈现在波龙等人面前。

……咕西一动不动，闭目装死。

“这是？”波龙挑了挑眉，拿出嘴里的雪茄，吐出一口烟圈。

“实话说，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它的来历。”

波龙走近看了看，咕西的身体一览无余。

一米四身高的萝莉，肤如凝脂，体态纤细，初见以为是真人，仔细观察却又不像——如此可爱而美感与现实脱轨，人类可长不成这样。

“像人偶一样，不错的…观赏品，还有其它特殊之处吗？”最开始他还以为是仿真人偶，但看完后，结论是没有实用性。

波龙心里泛起狐疑，这玩意里面该不会有炸药吧？虽然奥利彭不可能做这种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它是活的。”

“哦……什么？”

“它是活的。”奥利彭重复了一遍，“这是一个有着人类外形的生物。”

“你确定？”

"我第一次也不相信。"看到波龙的样子，奥利彭知道对方起了疑心，他让身边的副手打开笼子。

“波龙先生，还请你戴上墨镜，如果直视这家伙的眼睛，可能会产生强烈的恐怖谷效应。”奥利彭戴上茶色眼镜，同时也给波龙递来一个。

“不必，我不喜欢戴眼镜。”

咕西被副手提着脖子拎了出来。

它心底叹息，这帮人咋回事，非要看它的眼睛，有啥好看的嘛！

副手正要掰开咕西的眼皮，后者索性自己睁开眼。

所有人都被吓一跳，尤其是猝不及防的波龙，和咕西对视了几秒，感觉自己灵魂都被吸走了。

“妈的，这什么东西！”波龙心底悚然，下意识把枪掏了出来。

“不要怕，只要你不去和它对视，这个人偶是无害的。”

波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奥利彭摇了摇头，坦诚地说：“我早在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及它不是人。”

咕西在心里撇嘴：呸，骂谁呢，你才不是人！

“为什么它的眼睛……”

“这不是我能理解的领域，交给正确的人才能得到正确的结论……这世上神秘的东西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波龙心底泛起了嘀咕，他想不明白咕西的由来，但这不妨碍想将其变现的想法。

他的人脉广泛，也许会有人愿意花高价买这种神秘属性的事物。

“怎么卖？”

“本来我的同伴建议卖五百万美金，但是念在我们合作多年的份上，我决定免费送给你，我的朋友。”

本来听到五百万，波龙的心里有些抵触。

一个健康的人的血、眼角膜、肾、心脏、肝脏、骨髓在黑市可以帮他卖到20万美金，更别说活着的时候能创造的价值了，而五百万美金都能从中介那里收购几百号人了。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花五百万总觉得很亏。

可是听到奥利彭说免费，波龙又心生警惕。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奥利彭，你的心意我接受了，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奥利彭失笑：“瞒不过你，因为客户的需求，我们最近需要大量收购儿童，可那边对儿童失踪的打击越来越严厉，我知道你和其它组织也有业务上的往来，我还是想问——可以先卖给我们吗？”

波龙盯着奥利彭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猫腻，“你想要多少个？什么条件的？”

“十二岁以下，男女不限，身体完整，越多越好。”

“下个月联系我，或许有五十个名额，但是，会有五成的溢价。”

“哈哈，我喜欢和爽快的卖家做生意，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位魔鬼微笑着达成一项愉快的交易。

交易完成后，奥利彭立即领着车队离开了。

“老板，真的要将那东西拱手送人？”副手问向奥利彭。

“赚钱的秘诀是什么？”奥利彭突然问道。

“赚钱的生意都写在《刑法》里……可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那么，长寿的秘诀呢？”

“……”副手若有所悟。

“我们要直接回去吗？老板？”

“这些货花了我那么多钱，要先把本金捞回来。”奥利彭把玩着手中的人骨吊饰，“把他们的‘情绪’卖掉就能回本了。”

……

咕西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白布缠住，大概那些人也不忍和咕西对视，毕竟一不小心吓出心脏病就不好了。

视线受阻也无所谓，咕西隔着布也能看清能量的律动。

两个马仔把咕西从笼子里拎出来，还用探测器上下扫了扫。确认没问题后，套上胶丝袋拎出储藏室。

“龙哥到底买了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仿真娃娃？挺轻的。”

“我寻思那活啥也没有啊。”

“肯定是为某些特殊癖好的公子哥定制的，你不懂。”

“这么小没意思，我就喜欢屁股大的，跟你说，上次……”

两个男人很自然地过度到性能评测阶段。

听了二十分钟的污言秽语，咕西被带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

十二枚细长的蜡烛依次摆在咕西周围，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围在咕西身边，又唱又跳，又哭又笑。

直到蜡烛熄灭，冒出一缕缕白烟，那人才停了下来。

“巫师，你看到了什么？”龙哥健硕的身体从门前探出。

“老板，这是一种邪祟，学名‘白太岁’，至阴至寒，不占人间烟火，诡谲莫测，轻则带走你所有的财富，重则让您厄运缠身呐！”巫师抑扬顿挫地说道。

波龙大怒，一巴掌扇在巫师脸上，“哪来的装神弄鬼的家伙？煞笔东西。”

巫师原地转了三圈，倒在地上，骇得连滚带爬地逃开。

啧啧，确实装神弄鬼，殿下我可是千年难见的祥瑞，说我是邪祟也太失礼了。咕西如此想着。

波龙是唯物主义者，他知道自己做过多少坏事，如果这个世界真存在鬼神，他现在不是早就遭到报应了？然而他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这“白太岁”一定是某种高科技造物或外星生物！

“我波龙啥时候怕过封建迷信！过去给我切来一块看它的成分！”

一个马仔拿着菜刀应声走来。

咕西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四指？”咕西的小手被牵了出来，马仔皱了皱眉头，随后抬起刀。

“咚！”

手起刀落，一节白皙的手指脱离。

啊啊啊！可恶！！

咕西的内心在哀嚎，虽然肉体上痛觉很微弱，可失去记忆的感觉很难受——忘记刚才那个巫师说什么了。

波龙把断指踢到猪仔面前。

“吃下去，我放你离开。”

等待许久的猪仔捡起地上断指，毫不犹豫塞到嘴里。

他受够了折磨，只要能离开这里，别说是人肉，就是毒药都愿意尝试。

“什么味道？”立奴安好奇地问。

“没什么味……呃！”猪仔突然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怎么了？”

“胃好烫，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疼得直打滚，拼命扣自己的喉咙，直到吐出一口混合着蒸气的鲜血，昏死过去。

立奴安伸指蘸了蘸血，只觉得如同开水一样烫，“它的身体组织会放热，这人的食道被烫穿了！”

“好啊，好啊，有意思！”波龙不惊反喜，这玩意越邪门越值钱。

买卖人口做得多了，波龙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货物。有些神秘组织热衷于那些奇异的人类，往往愿意花高昂价格购买。虽然这玩意的“含人量”存疑，但说不定更有市场。

“龙哥，它又长回来了！”持刀马仔指着咕西的手指惊疑不定。

一转眼就恢复原样了？

“继续，我看看它到底能长几次？”

咕西坐不住了，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即使不死也会不断失去记忆变成一具空壳。

怎么办？主动与这些人沟通？如果自己表现出智慧生物的思考方式，他们会做什么？

就在这时，波龙的微信电话响了。

“老板，那个富二代的生意谈成了，家属愿意用五百万赎人！”电话里是一个男人喜悦的声音。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峰子，你干得不错，事后给你提成。”波龙露出贪婪的笑意，“立奴安，跟我去把人牵出来。”

“还有……把水牢里那群猪捞出来，和邪祟关一起，用活人喂它。”

……

马仔把人扔下后，摘下了咕西眼前的白布。

随着“砰”的一声，咕西和几个浑身湿透的人关在了一个密闭的小房间中。

水泥墙，高铁窗，墙角有一个马桶，地上放着几个狗盆，里面装着没吃完的剩饭。

这些人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个个无精打采，神色萎靡，身上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咕西闻不到，这是它脑补的。

咕西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些人。能量视角中，有几个人身体极度虚弱，低温与伤口溃烂正吞噬他们的生命。

它思索着逃生的方法。

其实瘫痪状态下也可以移动，当初本尊就是以0.012公里/小时的速度爬到了插座旁边。

这个速度逃跑是完全不够的。这里也没有电，甚至连燃料都没有，难度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咕西的脑子有点晕，因为极度缺乏能量，它思考都有点不顺畅了。

咕西继续观察四周，隔着墙壁，它发现了远处有密集的能量反应——近一点的有食堂、汽车、供电房，远处有办公室以及散发着温暖气息的烟囱。不过，到达那里是不可能的，门口有值守，外面哨塔还有几个持枪的雇佣兵。

如此令人沮丧的处境，咕西没有任何感觉，这个身体无法产生负面情绪。

也多亏如此，现在的咕西仍然很乐观。

咕西默默尝试着另一种方法，试着突破自己的极限。

当初夺舍这具身体的格斯特就用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方法差点突破恐吓小说网的控制，说不定3%的瘫痪状态也是可以解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