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很快就被抽完了，丢掉烟头，她伸手摸出大衣内兜的烟盒，往下掂了掂，已经空了。
她心情有些烦躁的甩了甩烟盒，试图让那空荡荡的盒子里再掉出来一根，但终究空的就是空的，就像原本是假的事物本就是假的。
“嘁！”青代由纪生着无名怒火，一把就将那个烟盒甩到垃圾桶里，靠在墙上仰头垂眸，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心情。
一只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烟。青代由纪循着看去，是石上樱。
沉默着接过烟，青代由纪点燃，给石上樱让出了一个位置。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约会。”石上樱给自己也点上了一只，靠在青代由纪旁边的位置上，“我在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你打骂的准备了。”
“呋……”青代由纪呼气，似是而非的应答。“是吗。”
“你知道的，我们最缺少的东西就是时间，守株待兔是最下下等的方案，如今有了能够掌握主动权的方案，机会来之不易，上面已经不想那么被动。”
石上樱说，“十六个和那孩子年龄相仿的女孩，上面耽误不起，这件事电视台一直在盯着，有些人已经开始抨击警视厅的不作为了。”
青代由纪眯着眸子，只是烟头的火光忽明忽闪，就像她的心绪晦暗不明。
石上樱也没有说话，站在一旁作陪，似乎是在等待青代由纪明了她的不易。
又是几秒，青代由纪又把手中的烟头丢掉，伸手示意石上樱再给她一根。
点燃，她狠狠吸了一口，望着天花板。“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小柊怎么办？”
她们两个人现在是待在专门的抽烟室，石上樱在进来时就将门反锁了，没有人能够打扰她们，自然如果北原柊等待的太久，也只能沉默着待在座位上，对着空盘子一言不发。
青代由纪不接石上樱的话，也是存着赌气的因素，她自己心里清楚，石上樱也清楚。
但石上樱无可奈何，如果是警视厅的其他同事，她可以仗着前辈的身份强硬压住对方的脾气，事后尘埃落定再作补偿。
但对青代由纪不行，她们只是雇佣关系，而青代由纪从来也没有什么对待上下级的尊卑观念，她生气会直接了当的给你甩脸子，这从她和葛城妃夏日常的相处模式就能看出来。
“别闹情绪，由纪。”她只能这样轻声宽慰。“人命关天，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别用那种说教的语气跟我说话。”青代由纪淡淡地说，语气喃喃。
“就只是半天都不可以吗……我知道这很自私……但为什么不能等到再晚一些，等到我们回去……她明明今天很开心的。”
“为什么非要在最开心的时候，提起这种并不让人开心的话题呢……为什么就连半天的时候都不肯给我们。”
她的指背被自己捏的发白，捏的颤抖。
石上樱张了张嘴，最终长长叹气。
“是我欠考虑了，抱歉。”
她将剩下的烟盒放在一旁的台子上，转身推开门，离开前，她偏头。“少抽些烟，对身体不好。”
青代由纪看着石上樱的背影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闭目将脑袋靠在墙上，又重重磕了两下，尝试用疼痛来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淡。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变了，以前的她在遇见这种任务即将结束时总是很平淡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却有些不舍了。
任务进行顺利她该高兴才对，毕竟酬金可是五十万日万，她那么贪财，如果按照往常来算，她应该是笑的合不拢嘴啊。
按照她对石上樱的了解，在得知情报之后，那些专案组的智囊们肯定是已经讨论出了可行的方案，才会让石上樱直接在她们约会时找上门。
否则的话，至少会让青代由纪参与讨论方案，而不是直接给出如何如何做的指示。
毕竟石上樱是职责是在她们约会期间负责进行暗中保护，而她给出方案的意思很明确了……假扮情侣的任务不重要了，没必要再继续。
青代由纪沉默地将烟盒中剩下的两根烟抽净，在洗手池鞠了一捧水拍在了自己的脸蛋上，拿了几张纸擦了擦，才走了出去。
北原柊已经从包间出来了，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奶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咬着根空管子。
“你怎么坐在外面，石上呢？”
她走过去，尽量露出一个笑容。
“樱姐已经走了，好像是要忙工作。我出来结账发现已经结过了，就在这里等由纪。”北原柊老老实实的回答。
“久等了。”青代由纪点头，伸手牵住了北原柊，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安心一些。
“我们回去吗？”北原柊问。
“你不想接着逛了吗？”青代由纪欲言又止，“不必担心她说的那件事，我们还可以再晚些时候回去的。”
“不了。我们回去吧。”北原柊摇了摇头。
青代由纪默然。是啊，被这样一通打扰，哪还有什么心思约会啊。
“抱歉。”她说。“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约会。”
第一次的约会并不算数，这一次的刚进行到一半就要结束。如果是真正的情侣，恐怕会因为被工作耽误的心情而吵架吧，真可惜，她们终究是假情侣。
就连假情侣的身份，在这个任务结束之后，也将不复存在……
到那时候，北原柊还会像这样对她那么亲近，还是像第一天那样拘谨疏远呢？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由纪。”北原柊摸摸青代由纪的头，扯开了话题。
“回去之前，要先跟葛城小姐说一声呢，毕竟不打卡下班的话，会被算作是旷工吧。”
“然后，要陪我一起去买菜吗？今天给由纪做寿喜锅怎么样？”
“好。”青代由纪握紧了北原柊的手，纠结了几秒。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呢？”
北原柊眉眼弯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