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乃但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死了两次了，她大概也摸清楚了，只要她说一些求自己能够活下去的话，肖褚月和洛温屿就会露出不屑且冷漠的神情。那么，这一次，就相反说，她看看这一次这两个人的反应会是怎样的。
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肖褚月和洛温屿很明显的那种，半天都没有说话。凉乃不敢抬头和她们对视，就只能一直匍匐在地，自然也看不清这两个人脸上的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三分钟之后，肖褚月终于开口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
听到这句话，凉乃很自然的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自然记得……”
含情脉脉的眼神落在了肖褚月和洛温屿身上。
这一次，凉乃终于看清了这两个人的神色。
肖褚月似乎还处在震惊之中，愣愣的盯着她看，而洛温屿则是神情有些松动，眼神中多出来了一莫名其妙的怜惜。
很奇怪吧？凉乃也觉得奇怪，她也不太能够理解洛温屿为什么会对曾经虐待过她的人，产生这种怜爱之心。
大概，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的爱吧。
良久，肖褚月终于开口了。
“好啊，让我放过城中的百姓也可以，你总要付出些什么吧？总不能你说一句话，我就听，现在你们可是我的俘虏，如果我不想听的话，可以下旨屠城。”
凉乃心下一紧，再一次跪趴在地上。
“只要能让陛下和将军开心，放过这城中无辜的百姓和将士，那我愿为您当牛做马，万死不辞，如果要取我性命……方能让您二位高兴，那就请便吧！”
以退为进。
凉乃知道眼前这二人不会轻易的杀死她，要杀她之前肯定会折磨她一顿，现在眼中也没有杀意，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的讲出这种不在乎自己生命的话。
只是，她身旁的楚盈柒身体却僵硬了起来，绷得很直，很紧，而且有一只手偷偷的塞进了自己怀中，似乎是在摸什么暗器。只要肖褚月和洛温屿真的敢在这里动凉乃，那她就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杀死她们二人。
凉乃用眼角的目光看到了楚盈柒的动作，本不是特别紧张的心，此刻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不行，那家伙要是做出来什么傻事的话，那她就又得重开了。于是，她回过头去，给楚盈柒使了个眼色。
楚盈柒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脸色渐渐变得灰败了起来，默默的低下了头去。
可就是她们二人之间这样小小的举动，被肖褚月和洛温屿看在了眼里，二人相视一眼，随后肖褚月清了清嗓子。
“这位和公主殿下的关系……想必很好吧？”
这意味深长的话一出，凉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又一次磕了一个头，“这位是保护我的侍卫，我们二人的关系……不过是主子与奴才罢了。”
只能这么说，让楚盈柒和她撇清关系，不然到时候，依照肖褚月和洛温屿的变态程度，楚盈柒会被她连累死的。
但，肖褚月却不依不饶的起来。
“哦？这么尽力的撇清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吗？想必这位……和公主殿下的关系匪浅吧？”
完了。
这句话一出来，凉乃瞬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大概……楚盈柒的结局已经能够定下了。
她不能够因为楚盈柒一个人，就去拿自己和城中所有百姓的性命去赌。她大概已经能够猜到，肖褚月接下来的话了。
但，还是尽力搏一搏吧。
“陛下，我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嗯~”
肖褚月的尾音意味深长。
而洛温屿，看着面前凉乃维护着楚盈柒的样子，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她……在你身边待多长时间了？”洛温屿突然开口了。
凉乃抬眼，在洛温屿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对楚盈柒的敌意。而肖褚月似乎也察觉到了身旁人的情绪，轻轻拍了拍洛温屿的胳膊，像是在安抚对方。
“她……在我年少时便待在我身边了。”
“你说谎！”
洛温屿突然提高了声音，等到这三个字喊出来之后，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压低了声音，“明明……我才是在你年幼时跟在你身边的，虽然后来我不在了，但是，我在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
她的手指向了对面的黑发女人。
凉乃低着头。
“正是在将军走之后发生的。”
其实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楚盈柒在她年少时便跟在她的身边，具体是几岁的时候，是真不知道，所以只能顺应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几年？”
可洛温屿似乎非要问出个结果。
凉乃犹豫了一下，决定少说个几年。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必须要尽量装作不在意楚盈柒的样子。
“我也记不清几年了，她就是一个我的侍卫罢了，我宫中的侍卫实在是太多了，有的时候也分不清哪一个是哪一个，只能粗略记个大概。”
这句话说完之后，洛温屿没了声音，但是眼神一直死死的落在楚盈柒的身上。
良久，她突然冷冷的笑了一声。
“还真是没想到啊，有人能在你手底下活这么久。”
“你竟然没去拿她寻开心？也没有看她不爽，就把她打一顿扔出宫？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年，公主殿下还真是变得菩萨心肠了。”
凉乃心中又是一惊，偷偷看了洛温屿一眼，却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嫉妒之色。
她赶忙低下头去。
“是了，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年少时做的那些荒唐事，是多么的丧尽天良，也想尽力去弥补，是也都无济于事了……”
话中充满了浓浓的悔意。
“哦……”
肖褚月微微一笑。
“你觉得，说这些就能让我们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