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草的脑子反应慢了半拍,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女人做了什么。

    枪声很突兀,居住在这片小区的人全是些对枪声极为敏感的亡命之徒,在听见枪声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声源。

    两侧的邻居打开了门,看着倒在蓝白草门前的尸体,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尸体面前的蓝白草。

    “你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了人?虽然这里是夜之城,但也是有基本的规则在的,你这么明目张胆我们可保不了你!”平日里和蓝白草关系还算不错的彼得皱了皱眉。

    “交给治安局的人处理吧。”另外一边的约翰则是表情淡然。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着躺在蓝白草家门口的尸体,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对!”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处于阴影之中的蓝白草惊呼出声,“你们看他的脸!十分不对劲!似乎是……赛博精神病发作的预兆!”

    在那个人的指引下,众人把注意力放在蓝白草的面前,发现后者的脸部义体已经高度锈蚀,半只机械义眼已经呈现出浑浊的锈红色。

    人群四散而开,对付赛博精神病就算在往日的任务中也算高危的s级任务,目前他的的装备和准备工作都不齐全,如果蓝白草的义体混乱无差别攻击,他们可很难全身而退,躺在他家门口的尸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蓝白草现在自己也很懵逼,他敢打包票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

    那她为什么要死在自己家门口?

    恐吓?栽赃?恶趣味?

    蓝白草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举着摄像头在拍整人节目,开始思考起来。

    现在他要面临的问题是,自己似乎被当成赛博精神病了。

    看着四周充满敌意的目光,他往后退缩了几步。

    但就是这个时候,他身体里的不适感突然开始上涌,紧接着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见蓝白草吐血了,周围的人更加坚定了他是赛博疯子的想法,赶紧向后退缩了几步,仿佛下一秒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有可能暴起伤人。

    蓝白草稍微思考了一下,眼下的情况解释起来很复杂,最好是离开这里。

    执法局的人对付这些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

    而现在蓝白面临的情况,自己大概率会被当成赛博精神病直接处理掉。

    蓝白草目光在尸体上停留了一下,对方的口罩和墨镜不知在什么时候脱落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说实话在现在这个时代,有一张没有任何明显义体植入的干净脸庞已经很少见了,可少女就是有这么一张脸,修长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上,脸上的表情平静地像是睡着了。

    蓝白草还是没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蓝白草跨过尸体,向人群走去。

    人群见到蓝白草那张可怖的脸庞,纷纷四散而去,正好让出一条道来。

    蓝白草捂着已经失去身体机能的右手手臂,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但是走到楼道拐角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高挑女人,靠着栏杆看着眼前闪耀着五光十色霓虹灯的大楼,露出忧郁的眼神。

    女人的头发很长,直达腰间,配上白色的衣服简直就像索命的女鬼。

    女人听见脚步声,斜眼看了一眼蓝白草,眼神居然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知道他要来一样。

    蓝白草现在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面对眼前的女人,他连开口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你就要死了。”女人先开口了。

    蓝白草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反而是对方,面对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难道不害怕吗?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迎接生命的终点,有时,我真的挺可怜他们的。”女人把身体从栏杆上挪开,转过身正对着蓝白草。

    “这样的生活和外面那些在街道里觅食的野狗有什么区别。”女人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听在蓝白草耳里有些刺耳。

    那有什么办法啊,他已经很努力了,从贫民窟来到上城,买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就已经用尽全力了,相比很多人他已经幸运很多了。

    但是,他仍然没有见到那束能照亮他世界的光。

    “真可怜啊。”女人轻声叹息。

    蓝白草默然一笑,也许这句话能够作为自己人生的总结了。

    “不过你的运气也真好,现在你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一次崭新的机会,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女人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充满诱惑力。

    “怎么样,你拒绝吗?”女人眼神直视蓝白草。

    蓝白草顿感无语,他现在全身上下没有哪儿不疼,也许器官都已经被严重腐蚀了,张嘴只能发出“嘶嘶”的呼痛声,哪儿能说话。

    “好,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女人草率地作了决定,然后欺身上前,走到蓝白草的面前。

    蓝白草能闻到女人身上那股好闻的花香,对方的发丝被风带起拂过他的脸庞。

    他忽然有些困意。

    他今天也够累的了,加上遇到这么多事情,他有些想要逃避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黑暗袭来,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吧,再次睁眼时,崭新的人生就要开始了。”女人像哄孩子睡觉一样在蓝白草耳边低语。

    …………

    疼。

    剧烈的疼痛。

    蓝白草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直起身子,睁开眼睛,强烈的白光让他一瞬间有些睁不开眼。

    待到适应以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和他以前通过义眼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是那种最纯净的颜色。

    他环顾四周,自己似乎是在一间病房里,惨白的墙面,白色的床单和干净的阳光,在他手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大束淡红色的康乃馨。

    自己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只是这身体……看起来怎么那么柔弱?

    蓝白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居然是一双正常人的手臂,没有义体的植入,白皙的皮肤鲜明的血管,简直和女孩子的手一样漂亮。

    伴随着他的起身,一缕长发自他耳边垂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蓝白草的表情一僵,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蓝白草就跳下了床,赶忙向卫生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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