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消息传递基本靠仰天长啸的时代，这条消息在短短一周内就传遍了整个大陆，现在，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它明天就会传到教廷首都伊尔克斯堡了。
其实我早在五天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因为毕竟我就是魔王军的最大幕后赞助者嘛。
其实我还是有点慌的。
魔王一死，原本内部就猜忌不断的魔王军必定会分崩离析，这样一来，没有了外部压力，全世界信仰神女教的教徒们都会把目光转移到内部来了，到那时，他们会发现：
我们的圣女大人，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很不幸，我就是这个圣女大人。
更不幸的是，我是个重生者，重生前，我XX就是个男人。
那个不靠谱的女神莫名其妙把我塞到了一副女孩的身体里。
正常的男人遇到这种事情，必然是一阵想不到的狂喜，难道说，哦，难道说总算可以自己干……
打住，再说下去就过不了审了。
说句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从我7岁开始，我就得每天早上四点钟，在床上接受贵族们的朝拜，这个被称为“早会”，之后我得起来朗诵神女教书籍，在六点的时候，准时在议事厅带着众信徒进行祈祷。这些弄完都得七点了，就这我还不能吃饭，因为不知道是哪个**带来的风尚，我必须得套上一个看起来还没我上辈子大腿粗的腰衣，勒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把衣服撑烂了。这衣服我一起床就得穿上，穿着这衣服还吃个毛的饭。
七点过后，我需要带领着主教们在城里巡逻，这是圣女每天的日常工作。但是，说是巡逻，实际上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情，我通常是躲在车厢里。但你要是认为我总算是清闲了，那你就错了，这个时候正是一堆贵族来巴结教廷的时候，他们会按照名单上的顺序，一个个抢着进入车厢里。你要说来点妹子也就算了，好多时候来的都是一些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他们来的目的也大多就只有一个：要土地。啊，我得跟他们聊天，笑着聆听他们的请求，有时候还得听他们的忏悔，为他们祈祷。注意，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有吃饭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中有的人还是不错的，有些贵族只是单纯地来忏悔，这样的老实人真不多见了。不过这也让我很难办，我好歹还是有点道德的，这样的人的秘密，我真的不好意思拿出去分享。
巡逻过后，我总算可以吃早饭了。我会在女仆们的帮助下，脱去外面那套跟上刑一般的衣服，坐到床上，女仆会拿来一张长桌，在床上摆好，然后端上菜。我也不能吃太多，因为跟据教义，吃太多的话嘴里会有味道，就不能服侍女神了，我只好每个菜都吃一点点。最后多吃一些收尾的甜品来垫肚子。
十点钟，我在众人的服侍下，来到了议事大厅，开始一天的工作。我一天大概要处理五百多份文件，批注八千多字的奏章，接待超过五十多号人。中间没有休息，我得从早上十点一口气干到晚上九点，中间只有四点钟的时候，我被允许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吃午餐。到了九点钟，我还得重复早上的巡逻，又是贵族，又是土地，我得一个个处理，一个个协调，搞完一切都十点半了。这时候我们会吃晚餐。是的，是我们。基本上所有有地位的贵族都会出席晚餐，这个被称为“大晚宴”，座位会有严格的规定，什么等级的伯爵坐在哪里，坐的离我近还是远，这是十分讲究的。这样子吃饭，与其说是吃饭，还不如说是表演。
等一天都结束后，已经十二点了，直到这时候，我才能上床睡觉。
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来跟自己分享爱情。
如果你觉得我现在已经够悲催了，那么我要告诉你，更悲催的还在后面呢。
按照惯例，历代圣女——在教廷，圣女其实是一种官职，女生叫圣女，男生叫贤者，历代圣女都要嫁给参加了对魔王军讨伐的勇者，一般是按照贡献、身份进行排序，选出最优的。
圣女结婚后，就不是圣女了，她会回归日常生活，所有的权力会一概移交给下一代圣女。
所以每一代圣女和贤者，都会在婚前教育下一代的接班人。
但是我没有。
因为我把精力都放在了控制教廷上。
不过最大的压力不是来自于贵族和主教，而是信徒们。
圣女出嫁是个上千年的传统，一旦我没有遵从，很有可能会引发大范围的不满，到时候迫于压力，贵族们和市民们就不会给我交税了。
那我就完蛋了。
之前魔王还没死的时候，我还可以用什么“魔王未灭，何以家为”的理由来糊弄世人，现在魔王都死了，我说什么都糊弄不过去了。
其实魔王早都该死了，要不是我一直拖着，不让教廷组织的神圣联军开过去，要不是我源源不断地给魔王军打款。魔王军早都不知道被灭了几次了。为了拖延神圣联军，我以“光明魔女”的身份在地下活动着——是的，从我那每天可怜的四个小时睡眠时间中挤出来的，前几年，那帮该死的龙族莫名其妙攻击了我们人类在边境的一个城镇，人类和龙族本来就关系不好，民众们义愤填膺，我顺势组织了神圣联军北征，抢下来了——不，是收复了一大块儿富饶的土地，建立了五个主教辖区，这也转移了大家对魔王军的关注。
就是苦了西边被魔王军打下的城池了。
不过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魔王居然死了，魔王居然老死了！
难道说，我就要嫁给男人了？
难道说，我每晚就要面对……
我XXXXX！！！！
绝对不能够啊！
我蜷缩了下身体，藏在被窝里，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燥热。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再躺几个小时，就又得起来，当着众人面起床了。
我越想越气。
老子含辛茹苦地干了这么多年，你告诉我最后的报酬是陪男人睡觉？
我受不了了。
哪怕真的要嫁给男人，第一次也绝对不能交给他。
我用小拇指勾住了睡裙腰间镂空的蕾丝边，稍一用力，整件睡裙就被我团到了腰间。
喂喂喂，真的要这么干吗。
我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了眼装饰有金丝的卧室门。女仆们会睡在卧室外的房间，不到点她们一般不会进来的。
手指在身体上游走着，缓缓往下半身贴去。我仔细地感觉着这幅身体柔滑的曲线。
我把被子甩到一旁，从床上起来，光脚站在由天鹅绒制成的华美地毯上。窗帘拉的死死的，卧室里一点光都没有，是夏天了，隐约能听到外面的蝉鸣声。伊尔克斯堡的夜晚，哪怕是在夏天，也略显寒冷，但这依然难以抑制我浑身上下的燥热。我用手摸了下脸，温热的。身上感觉像是有蚂蚁在爬，它们在我肌肤的每一处啃食着，每一处的痛感又都传到了下半身。
我不管了。
我辛辛苦苦给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苦劳力，我现在爽一爽怎么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解开了领口的纽扣，让睡裙顺着我的身体滑落。
手指摸到了浑身上下仅存的一点布料的花边。我稍微一用力，那精心编织的花纹织物也滑落到了地上。
明天早上还得去干活……啊，记得昨天让·瓦图瓦家来人，请求我册封他们家的大儿子为勇者，可是他们家大儿子才五岁。五岁，我记得我身边的女仆好多也是五六岁就进宫来服侍我了，现在十年过去了，她们——她们平常也会像我现在这样——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日复一日单调的工作，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累不累，也没有人问过我心里什么感受。
这样乏味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我随手间决定的事情，可能就事关多少万人的生死。我的一句话，可能就毁掉了一个家族几代的努力。
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权力，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无不是毕恭毕敬的，哪怕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和父亲也不例外。这让我感到恶心，或者说，不真实。我在奏折上批下的每一个字，都不像是我写的。我吃下的每一口菜肴，都不像是我在享用的。我走的每一步，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不像是跟我在一个世界。
一切皆虚，唯有此刻感觉永恒。
就在我沉醉于这永恒的寂静时，我耳边传来了嘎吱的开门声。
我有点恍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仅仅零点一秒过后，我指尖湿润的触感传来，身体的电信号再次传回大脑，社会人格再次压制住了在脑内不断游走的情欲，我心脏好像都停止了一样，浑身上下僵住了，但在又过了零点零一秒后，心脏猛地敲打起来，胸口不受控制地猛地起伏，我一下子抓起了掉在地上的睡裙，挡在自己身前。
“……”
我感到脑子一阵嗡嗡声，抬起头，只见我的贴身女仆爱丽丝迅速关上了卧室门。
怎么偏偏是她。
她整天面无表情的，只有祈祷的时候会说话，从来不违反教规，是个不折不扣的清教徒。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毫不夸张地说，和直接被女神看到没什么区别。
要是她明白了我刚才在干什么，绝对会把事情给捅破天，到时候恐怕全城人都会知道我干了什么了。
我看见爱丽丝迅速地把门摔上，像是我屋里有着一头绝对不能被外人看到的怪物一般。
“我是来通知您……魔王死了……”
“……啊，我知道了。”
我笨拙地钻回被窝里，手脚有点不听使唤，心脏砰砰地跳，感觉脸上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刺痛。
为什么啊……我都说了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还不走呢？喂喂喂，她，她怎么走过来了，眼睛在看哪里啊！不要盯着地毯看啊！不对，也别看我啊！
难道是因为我表达的不够高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要让我怎么表达高兴啊？
我突然想起了原来路上看见的小孩，他手足无措地蹲在地上，一旁四散着有一些玻璃碎片，他茫然地捡起一个又一个，想要藏起来，他的父亲逐渐走进，我还记得他脸上那绝望的神情。
我当时甚至还有点心生羡慕，小孩只用受罚就好了，我作为圣女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现在，我能理解那小孩的心情了。
甚至我比他更糟，至少他没被个陌生人看光。
不要再靠近了。
她踏在地毯上的每一个脚步，都像是落在了我的身体上，我的每一口呼吸，都在随着颤抖。
她肯定已经明白了一切。
两腿间黏黏糊糊的……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现在的感情了，胸口像是有一团火，身体因为紧张而颤抖。我……难道是在兴奋吗？我……老天啊……
她走到了我床前，我打了个冷颤。
我是不是该处理掉她？
但是。
我的身体要求我什么都不要做。
“……”她弯下腰，“您的衣服。”
她把我的内衣捡了起来，叠好放在了床上，“需要我帮你拿去洗吗？”
“……只有这个吗？”
她似乎没理解我的意思，犹豫了几秒后，她继续问道：“您需要洗个澡吗？我这就给您放热水。”
“不不不！不需要！”
我长吸了一口气，爱丽丝她似乎并没有戳穿我的打算。
我看向她，对她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那么，我退下了。”
在爱丽丝出去后，我飞速把衣服给穿好，缩回了被窝里。
我都在干些什么啊。
魔王死了，一定会有大量的事情等着我处理，为了那些仍生活在魔王军统治下的人类，我也该努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股罪恶感令我浑身发热，牙齿紧紧闭合，我的手又不自觉地向下方滑落。
……
……
清晨四点，我脑子昏沉沉地起了床。
我看了眼地毯，上面的水渍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我就觉得耻辱。
还有一点愉悦。
我昨晚怎么会那么脆弱，居然仅仅因为被人看见那啥，就想要放弃了。
但一想到这无聊日常的重复工作，我就烦。
为什么没人能替我干点活啊？
今天最好不要有人跟我提起结婚的事儿。
在女仆们的伺候下，我换好了衣服，今天来朝拜的贵族都是向我贺喜，恭贺魔王之死。我只好强做出开心的样子，朝拜完后，我坐上了马车。扶着下巴，感觉还是有点困，决定了，今天谁来我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就在这时，今天第一个人进来了。
我抬头一看，出乎我的意料。来者是现任梅拉尼亚帝国皇帝西尔斯·冯·雅门克里，他17岁，比我大一岁，正在教廷留学。
“圣女大人，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问候。”
他跪下亲吻了我的手掌，然后坐在了我对面。
“何事启奏？”
“圣女大人，我恳请您为我的统治加冕。”他跪倒在了我面前，双手合十。
“西尔斯，”我轻抚着他头顶，“这很难办，你知道的，帝国由五个王国组成，但是你身上并没有一个国王的头衔，你甚至连块儿自己的领地都没有，我没办法为无地者加冕。”
“我明白，所以我恳请您能从迪特马申那里收回王国。”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想让我参与到他们帝国内政的斗争中去。
帝国公相迪特马申·冯·塔莫，一个实际控制了帝国的人，他通过各种手段，兼并了几大王国，现在是帝国境内最大的诸侯。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过几年他就会篡位了吧。
西尔斯和迪特马申，你问我支持哪一方？当然是谁给我的利益多，我就支持哪一方。
干嘛？我很缺钱的呀好不好？我每天工作那么累，多修点宫殿改善下工作条件怎么了？多吃点好的改善下饮食不行嘛？、
更何况还得支撑前线战事，我的亲信们也需要钱来地下活动。
我很缺钱的！
“神不赐予，汝不应强求。”我对他说。
“对，对不起，是在下冒犯了。”西尔斯忐忑不安地坐了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他长得还是帅气的，一头耀眼的金发，身上穿着来自东方的丝绸，整个人颇有气质。
“不要急啊，西尔斯，凡事都有价码——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愿意把整个科隆尔地带送给教廷。”
科隆尔，是连接神女教世界东西部的枢纽地带，商业往来频繁，富得流油。他一开口就是割让这块儿肥肉，不知道该说他诚挚的可爱还是傻的天真。
但既然他开口就是这种条件，是不是说明我还可以再从他身上榨点油水出来？
“神明不需要土地，是土地需要神明。”
“……您的意思是？”
“帝国已经好多年没有直接沐浴在神明的荣光之下了。”
他瞪大了眼睛，“您是说，直接派主教来——”
“我只是觉得，”我打断了他，“帝国需要教廷的帮助。”
“这……”
“你放心，教廷只会负责经济、军事、外交，你们还享有充分的自由。”
“圣女大人，恕我无法答应这个条件。”他低下了头，“我尚年幼，没办法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我笑了笑，看来是要求提的太高了。
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帝国的赋税。
教廷非常缺钱，准确来说，是我非常缺钱。前端日子的几次神圣联军北征耗光了我的小金库，结果这帮家伙打下来土地后，一分钱没给我送回来！朕的钱！
这帮家伙，他们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传播教义、解放百姓才组织人杀过去的吧？一点钱都没给我捞回来，你指望我做慈善呢？
教廷运转每天花费都要上万两银子，这钱你们出啊？
“没关系，西尔斯，我们回头再商量这个话题吧。”
我跟他又聊了一会儿，他看到马车停了下来，也就下去了。另外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躯庞大，在门框那里卡了半天，才勉强挤了进来。
“拜见圣女大人。”
我厌恶地擦了擦手，让这个家伙亲我的手简直脏了我的手。
他是多里安，一个暴发户，靠着做贩卖牲畜起的家，手段残忍无情，杀了不少竞争对手，我很讨厌这种人。
因为他至少逃了我三万两白银的税。
什么？你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他残忍无情才讨厌他的？那关我屁事儿，只要价格合理，哪怕让我把神明艾丽莎卖给他，我都愿意。
不过，今天这个时候看见他倒是件好事儿，我一直在布的一个大局，总算可以收网了。
“陛下，嘿嘿，咱家还是那件事儿。”
“不行。”
“就一块儿土地，我出三倍价格买。”
“不行，教廷的爵位不会给商人。”
“五倍呢？魔王死了，西边那么多空余的土地，一块儿都不行吗？”
魔王死了，魔王军又没消失。哪会一时半会儿就多出来土地？
“你是在试图用金钱来腐朽我们的信仰吗？”
“十倍。”
“免谈，多里安，我不需要你的黄金。”
“您需要。”他嘿嘿地笑了笑，“我听说主座好像最近在组织什么审查团啊，这您没听说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就不担心那是来审您的？”
**吧。
主座直接负责对主教们的管理，日常的资金全靠我供给，我发誓我从来没多给过他们一分钱，不对，应该说我基本上不给他们发钱，他还能有闲钱来查我？
更何况，十五个主教，十四个都是我的人，喜欢查？查呗，看起来主座该换人了。
“我觉得你更需要担心下自己，多里安，你这个季度的税款交齐了吗？”
“我一直是守法遵纪的好信徒啊，嘿嘿。”
“那就好，希望我派去的审计官不会查到什么没交的款项来。”
他听此，脸色大变。
“您什么时候派了审计官？”
“就你的二把手啊，你没发现？”
他打了个冷颤，半天没有说话，我颇有趣味地欣赏着他的表情。他缓了半天后，跪倒在了我的脚边，抱着我的脚踝，“请您宽恕我！”
真恶心，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猪。
“放开。”
我冷冷地踹了他一脚。他没有反应，还是跪在那里搂着我的脚踝。
“凡事皆有价码，多里安，你觉得你支付得起吗？”
“您，您还需要我，我保证每年把收入的一半都给您！求您了，绕我一命吧！”
才一半？
“不是这个问题，多里安，你已经控制了大概教廷百分之九十的猪肉生意，百分之六十的羊肉生意，百分之百的肉类加工生意，我没说错吧，你已经垄断了，神不喜欢，拆了吧。”
他愣住了。
“我会派主座去接手生意的，你做好配合。”
我都算过了，只要下面人手脚放干净点，这次拆分至少能直接为我带来三万多两白银，每年为我多带来十几万两白银的收入。
他绝望地低下了头，“遵命，陛下。”
“不要以为我是什么绝情的人，你对神明的忠心我也看到了，这样吧，原本的肉类加工生意还是归你们家，但是你别干了，你找个信的过的接班人，回头让进宫来见我。并且，帝国那边的生意我也需要个懂行的人去，我给你一笔钱，你去帝国发展吧。”
他似乎没懂我的用意，呆在了那里。
蠢人。
帝国可是块儿肥肉。
有了我的支持，他在帝国的发展只会比在教廷好。
我需要一个在帝国的商业代理人，他需要生意，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满意？”
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谢谢圣女大人，谢谢圣女大人！”
“不过，可不要再骗我了。”
马车又停了下来，多里安下了车。
虽然这个家伙没什么城府，但是他做生意还是有一套的，留着吧，以后缺钱了就找他捞一笔。
给他点恩赐，收入我就要九成吧。
不过，他的有一句话倒是听让我在意的。
主座在组织审计团？
怎么一个主教都没汇报这件事儿？
就在这时，车厢里又上来了一个人。我定睛看去，是个女孩，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大概与我同龄吧，她简单地穿着一件粗布衣服，看起来身份并不高。
她直接坐到了我面前。
“柏丝娣鹭·兹·伦贝卡。”
她居然直呼我名！
她甚至不愿意称呼我一声“圣女大人”！
“我是审查团总负责人，审查官芙薇，接下来一段日子，由我来负责对你的审查。”
“无礼之至！”
我敲了敲车窗，示意卫兵把她给拖下去。
几个浑身着甲的士兵拉开了门帘，把她给揪了出去。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报告圣女大人，我们该怎么处理她？”
我思考了一下，“八十大板，然后扔臭水沟里去吧。”
我真是太宽容了，居然还能饶她一命。
“对了，”我补充道，“让她交五百两银子当罚款。”
审计我？真敢说。
但是看起来真有其事。
主座该换人了。
……
……
回到了神女宫，吃过饭，我来到议事大厅。我发现所有主教居然都正坐在议事厅里，一个个表情惶恐不安。
主座坐在最前方，面色平静。
刚才在朝拜的时候，他们都向我祝贺过了魔王之死，按理说，这么大的喜事儿，他们无论如何也得表现出高兴才对。
“这是要干什么？”
我大步走了了进去，这身华丽的衣服穿的人难受，我每走一步都要喘一大口气，我径直走到最高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诸公今日何事？”
一个红衣主教站了起来，他是我的人，他指着对面那个主教的鼻子，“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财政部就高人一等！都是为圣女做事儿，凭什么你就高人一等！”
哦，原来是准备被给我演一出忠心耿耿的好戏看啊。
魔王死了，所有的部门我都会进行重组，到时候他们不少人估计就该失业了。
哪那么轻松。
是死掉才对。
那些知道那么多的人，我会让他们离开？
所以他们才在我面前搞这么一出啊。
财政部的主教也站了起来，他也是我的人，“你真是昏了头了，我是不给你钱吗？实在是钱不够啊！我们今年超支了快一万两银子，我们都应该勒紧腰带过苦日子，你们工程部盖宫殿的预算一点都不合理！”
“呸！为了圣女大人，这钱是值得的！”
“可是我们真的拿不出钱了，北边几个主教辖区还需要我们的资金援助，防备龙族的反扑，开垦团也需要钱来安抚民众，今年真拿不出钱来了！”
“那西边呢？”另一个主教说话了，他也是我的人，“菲尼克西亚王国每年交的税都不够，我们就不能想办法让他们把钱补齐了？”
“那你去啊！”
“这是你们财政部的事儿吧！”
“这难道不是你们兵部的事儿？要不是你们在克拉海峡送掉了我们五个兵团，我们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
听到这话，兵部的主教顿时脸色不好了。
“我告诉你！没有我们，魔王军早就打进内地了！我都不明白了，都是为圣女大人办事儿，为什么有的人做的越多，越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好了，停停吧。”我说道。
真是无聊。
虽然我也很不爽兵部的冒进，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今年的财政确实略显不足，各位爱卿们也该勒紧裤腰，过苦日子了。”我站了起来，“像寡人，朕四季常服不过五套，日常饮食不过粗茶糟粮。我们都该吃点苦，才能更好地侍奉神明大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说道，“教廷还是得运转的，大家想想办法吧，该怎么补足今年的亏空。”
“启禀陛下，我们可以再加一笔税款。”
“行不通，”财政部的主教说，“我们今年已经征了十五次税了，再征，老百姓真活不下去了。”
“那夸特里亚王国呢？他们国王最近跟女友搞出那荒唐事儿，我们能不能收点钱帮他们摆平？”
我打断了他：“我们是神明的仆人，不该干这些勾当。”
其实是因为那事儿本来就是我促成的，我已经从那位国王里拿到了一大笔钱，要是再找他要钱，指不定会把我给捅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有个想法。”一位年轻的主教站了起来，“我们可以向外卖东西啊！”
“卖什么？”
“信仰。”
“什么？”
“陛下，我的意思是，”他转向我，“我们可以出售那些用来免去罪责的赎罪券啊！”
此话一出，全场哑然。
大家面面相觑，都被吓到了。
“这……不大好吧。”一个主教发出了疑问，“这难道不是用钱来腐化信仰？”
“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我觉得不错，是个办法。”我说，“为了教廷，再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这下主教们又都说这是个好办法了。
虽然有点唐突，但是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是吗？
“主座大人意向如何？”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好，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主座大人解决，退朝。”
听到这话，主座惊讶地看向我。
“记住了，主座大人，这事儿要用您的名义去办，懂了吗？”
他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但看到我的表情后，绝望地又点了点头。
这个赎罪券一出，必然是骂名一片，到时候就以此为借口撤了他。
钱当然是入我的口袋。
一石两鸟，很爽。
不过就算这样，估计亏空还是补不齐。看起来我还得想其他方法来整点钱。
我起身刚想离开，结果看到有人推开了议事厅的大门，走了进来。
来的人面色平静，直勾勾地看着我。
应该说，瞪着我。
是刚才那个女孩。
我笑了起来。
能闯到这里，那就说明至少打倒了门外几百位骑士。
倒还真有点实力。
“柏丝娣鹭·兹·伦贝卡，我是来审查你的。”她的声音冷冷的，但此话一出，顿时全场惊愕。
“拖下去。”我示意左右，“把她扒光了吊城门上。”
主座忙拦下了我，“她是神明大人指定的审查官。”他解释道，“对，对不起圣女大人！是，是神明大人夜晚托梦给我，让我瞒着您，去民间把她接回来的！”
我瞪了主座一眼，这家伙！居然先考虑神明，再考虑我？难道他怕神明就不怕我了吗？
怪不得多里安那家伙会知道，没钱的主座估计就是委托了他吧。
蠢材。
这下子民间也知道了这件事儿了。
看起来必须找人跟多里安说一下了，让他闭紧那张臭嘴！
“……我凭什么信你？”我看向她。
“凭这个。”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儿令牌。
那是……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缓缓地跪了下去。
主教们看见我跪了，也都连忙跪了下去。
那是艾丽莎的信物。货真价实，我能感受到上面的神性。
“大家起来吧，我今天来只是跟各位打个招呼。”少女径直走了过来，走到了我身旁，“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名为芙薇，道德与审判之神，受主神大人艾丽莎之托，下界来审查艾丽莎大人在人间的代言人——柏丝娣鹭·兹·伦贝卡，也就是艾丽莎大人的妹妹。”
我坐回了椅子上。
搞什么？
来真的？
我给众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捂住耳朵。
这位芙薇小姐这个时候来访，明显就是为了说话给主教们听的，为了引起朝廷震荡，势力重新选择站队。
不好意思，要让你的算盘落空了。
今晚我就安排人监听这些家伙，谁敢说一句闲话，杀掉。
“我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为什么艾丽莎她突然要来查我？”
“因为你姐姐她听说，她的妹妹在人间胡作非为，克扣教廷财政，搜刮商人，到处安插亲信，干扰对魔王军的讨伐，破坏各国关系，引发继承危机，吞并弱小国家，任人唯亲，横征暴敛。”她冷冷地看着我，“她还听说，她的妹妹生活极不检点，身边美女如云，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色魔，危害比魔王更甚。”
坏了，全是真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要是没有我，这个世界能少一半儿的事儿。
没有我，魔王军根本打不进克拉海峡，
没有我，魔王早就被干掉了。
没有我，北部的龙族早就统一了。
“照您的说法，我们教廷变成什么魔王城了！”我笑了笑。
“我也希望这都只是谣言。”
“既然这样，我自然全力配合，希望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拍了拍手，示意主教们下去。
等所有人都走后，我站起身来，把这位芙薇小姐请到了一边的位子上。
“芙薇大人，您看这件事儿吧，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认为呢？”
“是。”
“有的事儿，不上秤半斤不是，上了秤千斤都不止，您认为呢？”
“是。”
“所以，您就在这里住好玩好，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你看，我们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那也可以。”
我笑了起来。
不过又是个来要好处的罢了。
“那么，我这就安排人，给您多塑几尊雕像，您喜欢什么样式的——”
“你也到出嫁年龄了吧。”
“……啊？”
她看向我，“你姐姐跟我说了，假如你有罪的话，带回神界审判。假如你无罪的话，由我来负责你的婚姻。不查你的话，我就开始着手负责你的婚姻了。”
啊？
这有罪无罪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我叹了一口气。
“……您还是查我吧，您需要什么？”
“所有的财务文件，你的出行记录。”
“那么多，您全都需要？”
“嗯。”
“好吧，我马上就安排人把东西给您送过去——您住哪？”
“我跟你住一起。”
“啊？”
她看向我，讲真，她长得很可爱，黑色的长发，脸颊像是面团一般柔软，好想上去揉揉啊。
“我要跟你同吃同睡。你在哪我就在哪。”
“不至于吧——那我洗澡你也要跟着？”
“嗯。”
“睡觉？”
“嗯。”
“上厕所？”我要疯了。
“自然。”
我能不能把她给处理掉啊。
虽然有这么个美少女待在身边是很爽啦，但是——我那么多生意，那么多事儿不都没法做了吗？
我会破产的！
没了钱，不需要她来查我，贵族们都会把我给推翻了。
“我会把你的一切老老实实地上报给你姐姐。”芙薇说。
我看向她那坚定的眼神。
慢着，她来真的啊？不是什么光说说的啊？
有点难搞哦。
按照她的意思，如果我有罪，我就得被压回神界。以我干的事儿，估计是要砍头了。
可是我没罪的话，就得出嫁了。
也就是说，我的解决办法是：拖住，最好用一点小罪来糊弄住她。
我必须让她查，让她觉得我有罪，然后查到最后发现只不过是一点小罪。
这样子，我不过是回神界坐几年牢，也不用嫁人了。
……很难搞啊，我干的缺德事儿太多了，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哪些了，想给这么多破事儿擦屁股很难办的啊。
不过，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因为我还有一种办法。
让她臣服于我。
我会让她成为我最忠实的仆人。
我已经能想象到她跪在我脚边，亲吻着我的脚面，眼里满是崇拜的样子了。
“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的，芙薇大人，还请您多多关照。”
……
……
所以我就亲眼让她目睹了档案部的火灾。
我看向她，她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虽然说是得让她查出点什么来，但是档案是绝对不能让她看的。那里面一大堆的错账，查着查着指不定就查到我和魔王军的关系了。因此，必须烧。
这火烧的，我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好看。
烧吧，烧吧，这下我看你查什么！
只是这下又得找几个会计来当替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