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小秋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发信息的话她还是会回复我的,但是似乎她在躲着和我见面。

花舞表示秋里姐姐一切都好,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能这样了,她不愿意见我,我也不可能去追着她去见她,因为我和小优和小秋都已经说过那样的话了,我实在没有脸面再去见他们。

话虽如此,但是最近几天夜里,我始终怀疑自己的决定做的对不对,因为我现在很缺钱,是的,我几乎要没法负担两个人的生活了。

但是我也不可能把花舞赶出去,这会让我良心不安。

为了以后的生计,我联系了小秋,让花舞去她那边住几天,我先解决一下我们的生活费问题。

不过说真的,要在偶尔出现的课程缝隙中寻找一份待遇不错的兼职真是不容易。不能白班连续大时长,也不能整夜的夜班,时间太长了我不放心花舞,时薪还要略高一点。这导致我能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要是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就好了,这样起码够温饱」

我被我脑海中浮现的想法搞笑了。

突然我看到这样一则条目:诚招实验受试者,日薪10000。

剩下写的什么我没仔细看,但是这一条日薪一万足以吸引我了。

这似乎是我们这里的某个实验室粘贴出来的,于是我打电话问了一下我的熟人,向她咨询一下相关信息。

「是日向姐吗」

「直树吗,好久不见」

「难得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要事吗」

我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她我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然后说明了我看到的这则通知。

「似乎是有个实验组想要进行人体实验,我去帮你问一下吧,你下午来我这里吧」

于是,我下午来到了日向姐所在的实验室。

「下午好,日向姐」

「直树啊,来这里坐」

我坐到了日向姐近前。

「你看这个,你问我的那则信息,我已经和他们核实过了,他们是需要几位受试者,去做一些针对性的实验,因此在这期间需要观察受试者的身体变化,所以这个实验是要为期一月在一个封闭场所内进行受试观察」

「之前也有一个组做过这种封闭实验,似乎是检验睡眠时间对人体状态的影响,三天时间内控制受试者的睡眠情况,并进行定时检查,三天的受试费用好像是15000,不过那个没有过强危险性」

「这个人体实验因为要试用新的药剂,所以可能会有未知的副作用,相应的受试费用会更高一点,当然了如果受试期间身体出现了意外状况,他们也会负责到底」

「怎么样,要做吗」

这个工作各方面都让我很满意,但是要封闭受试一个月,这点让我有些迟疑。

「你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是吧」

「是有一点,这个时间太长了,不能减少一点吗」

「应该是不行,一次实验的测试周期是14天,一个月是两个测试周期,应该很难削减时间」

「这样啊,那看来这份工作与我无缘了,麻烦你了日向姐」

向日向姐道谢后我准备离开。

这时日向姐叫住了我。

「你为什么想做这个工作呢,你最近很缺钱吗?」

「伯父伯母没有给你生活费吗?」

「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日向姐面色有些凝重,示意我继续坐下。

「把事情完整地和我讲一遍」

「……」

在花了半天时间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我和小秋小优闹矛盾的事情,还有我家里养了一个花舞的事情之后,日向姐摘下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等了一会儿之后日向姐开口了。

「这样吧,你明天来我这里工作,你先学习一些公式推导,对你来说没问题吧」

「应该是没问题,但是日向姐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

「不必多说了,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责任,是我太久没和他们聊过了」

「你先在这里好好工作,具体职位和补助我会和劳埃德教授商议的,应该能给到你一周20000,不够的话从我的补助里扣,至于你说的花舞那个孩子,也把她带过来吧,我也不放心一个身在陌生地方的小孩子在家里独处,先让她在你旁边学习高中的知识吧」

我想要反驳某些话语,但是日向姐那幅神情不容我拒绝,我要上试图拒绝,她也许会一口把我吃掉吧,连骨头也不剩的那种。

于是我只能默默接受这份好意。

「他们所有人我会抽时间去和他们聊的,你只要好好在这里学习就行了,你要把握好自己的天赋,不要浪费了」

「嗯」

日向视角

那天,直树这孩子突然打电话和我说,向我咨询一份工作的相关内容。

我帮他查了一下,并且给出了优缺点。

那孩子担心时间太长没有接受这份工作。

我向他询问近况,结果却听到了一大堆不得了的内容。

我有些生气,气那两个大人怎么照顾的孩子,气那两个小孩为什么闹脾气。

不过还是先给这孩子安排好生活吧,先让他在我这里提前干活,实际上等他毕业的时候他迟早会来我这里,以他的天赋他完全可以自己考进来,现在只是让他提前适应一下。

而且据说那孩子还照顾了一个比他更小的孩子,这就让我更担心了,所以我让他们两个一起来我这里,我好贴身照顾他们。

直树这孩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的天赋极好,很快能理解并且正确推导这些公式,于是我不断为他加上新的要求,他也总能很好的完成。

还有个孩子,好像是叫花舞,这孩子的天分也很不错,才上高中的年纪,已经能掌握一部分大学里才学到的知识,或许这俩孩子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他们很适合来干这一行。

在他们来之前,我的生活是上班-休息-上班-休息这样度过了一天。

但是他们来了之后我又多了一项活动,上班-照顾孩子-送他们回家-休息-上班。

他们也为我这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温馨,我也能更好地让自己休息。

我的工作效率也有些提升,劳埃德教授说我最近的进度比以前快了不少,我看着在那边埋头苦干的两个人微微一笑。

在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我应该就能申请博士毕业了,直树似乎也能写出一篇不错的论文,这对他以后修士阶段的学习有极大裨益,而花舞那孩子如果能保持这个势头,我似乎可以帮她申请免试入学,前提是她足够优秀。

我的生活和工作生活十分充实,但是始终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去做。

终于,在完成某个关键节点之后,我提出了休假,我要去见一下那几位。

我先来到了秋里和优这里,我把他们都叫来了我家,在这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批评他们。

他们二人来了之后,一个和公鸡一样死硬撑着脖子,一个跟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了沙子里。

「说说吧,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姐姐,不是的话你们可以不说」

「是~」

两个人说话带着极长的尾音,似乎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直树和我说,我还不知你们发生了这样的事」

优的头还是硬挺着,秋里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关我的事,那个时候我已经出国留学了」

出国留学优对此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那你呢?」

「没办法嘛,我就是喜欢他嘛,所以我就在他和叔叔阿姨大吵一架离家出走的那天和他告白试图安慰他,结果被甩了啊」

秋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把自己全给抖出去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死缠烂打了他两年多,他虽然没有再拒绝我,但是也没有同意,人家只是想待在他身边嘛」

「之后我回国了,在打听了他们的事情之后我就和直树在家里吵了一架」

优选择了帮秋里分担一部分火力,这时也站了出来。

「但是我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是他一直没有明确拒绝,一直在吊着秋里」

「你不是也喜欢秋里吗?你不是因为自己也喜欢秋里所以对直树发脾气了吗」

「我……」

「是」

「很好,你们这点事还瞒不过我,只要你自己承认了就好」

「小秋呢,你怎么想,你还想着直树吗」

「说不想那是骗人的,但是我已经放弃了」

「因为直树他一直不答应我」

「他……他心里有结,所以不愿意接受你」

「不论是谁来,他心里的那个结都不会解开的,你们也就进不去他的真心」

优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有什么心结,我那么敬佩他,他怎么会被一个心结缠住」

「因为你家庭美满」

「我……」

「小秋应该也懂一些缘由,毕竟阿姨过世的早,伯父对你有些疏于照顾,但是他还是会陪你过生日的,在一些重要场合他也从来没有缺席」

「直树他……」

「有机会的话你们自己去问吧,你们两个比我陪伴他更长时间的人都不清楚,这是你们的失职」

「你们还有机会弥补,自己找机会吧」

优和秋里对视了一眼。

「我们也许没有机会了,我们话说太满了」

「随便你们,你们是真正的好朋友,你们不愿意去的话就算了」

「你们走吧,不想和解的话就别去找直树了,他和花舞那孩子你们家里都不管,那现在他们由我照顾」

「你们也别去随便烦他们了」

秋里和优灰溜溜地走了。

我背靠在沙发上,头向后仰,这三个好朋友到底是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见过秋里和优之后,要去见一下直树的父母了。

那两个人从以前就很淡漠,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取得什么收获。

我敲开了门,家里主人不在,只有管家和几个佣人。

我还算熟人,所以管家把我迎了进去。

我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和七八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任何区别,说明那两个人应该也没有任何变化,我对我此行已经不抱有什么期望了。

我去直树的房间转了一圈,墙上贴了几张几年前的偶像的海豹,桌上有些乱七八糟的周边。

这个房间除了定期打扫灰尘,已经两三年没人住过了。

我又去主卧附近转了一下,没有家的感觉,主人明显不常住在这里。

我待到了晚上,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回来。

管家为我准备了晚餐,给我整理了客房,让我得以留宿一晚。

「希望明天能看见他们其中一个吧」

「这不好说,老爷和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随缘吧」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没有人叫醒我,我睡到了快中午。

没有人叫醒我,说明还是没有人回来。

我吃完了准备好的午餐,准备离开这里。

这时外面在传。

「夫人回来了」

看样子我等到正主之一了。

我和伯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而坐。

「日向啊,有什么事吗」

「他们有好好服侍你吗」

「劳您挂念,管家先生对我照顾很好」

「是吗,那就好」

「所以你是有什么事」

「我有一些关于您儿子的事情,想和您谈谈」

「儿子?日向,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从来没有儿子」

我有些皱眉,这个女人这么绝情。

「我是来和您谈谈直树的事情」

「那是和我无关的外人,这是他自己和我们说的」

「话虽如此,他毕竟和你们有着血缘关系」

「他也签了放弃继承的相关文件,在法律意义上他已经不是我们的血亲了」

「至于血缘关系,一分钱不值」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的青筋暴起。

「您嘴上这么说,但是您不是还好好保留着直树的房间,还定期给房间打扫」

「有这回事吗」

她看了眼身后的管家。

「是我让人定期打扫的,那毕竟是少爷的房间」

「没有那个必要,他既然脱离了这个家庭,那他就和你们没关系了,如果他以后有机会以外人的身份走进这个大门的话,那才有资格和我对话」

「至于他房间的东西,都扔了吧」

「这……」

管家的视线求助似的看着我。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念在你是直树的父母的份上我才这么尊敬你,结果你现在你告诉我说你要扔掉自己儿子的全部东西」

「难道这些都不值得你回忆吗?」

我拿起一个破旧的小熊玩偶,把它举在了那个女人的眼前。

「脏死了,怎么这么多灰尘,不是说好好打扫过了吗」

那个女人嫌弃的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空气。

「xxx,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你儿子六岁生日时候你给他买的,这你都不认了吗」

那个女人思索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又怎么样,那是他一直缠着我,缠得我心烦我才给他买的,又不是我想给他买,他就应该老老实实按照我们的安排长大,给我们提供价值,而不是喜欢玩这种幼稚的东西」

「你……你……」

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压根没法正常交流,她不正常,不是我这个正常人能够应付得了的类人生物。

「麻烦你把直树的所以东西帮我打包送到我的家里」

我对着不知所措的管家嘱咐道。

「随便你,只要别出现在我面前就行」

「你!」

「还有别你你你的,稍微学点礼仪吧,所以说这种没教养好的人到哪里都是祸害」

「我是认为你有一定的价值才允许你呆在这里,不然哪怕是让你父亲和你全家的资产也不够资格站在我面前」

「现在,你可以带着那个人的东西走了,我不欢迎你」

「我也不欢迎你,再见!不,再也不见!」

之后我带着直树放在这里的全部东西离开了,尽管管家再三向我道歉,我还是有一股怒火燃烧在心中。

我也对这群佣人感到悲哀,对里面那个所谓的女主人来说,见到了今天的场面,他们可能都要被辞退了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家里收留一部分。

我回到了直树现在的家,对他来说,他现在确实只有这一个家了。

我让花舞去帮个忙,自己和直树说了我这两天做的事。

听完了我和那个女人的大致对话,直树也沉默了。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拥抱,接过了我带回来的小熊玩偶,将剩下的东西堆在了角落里。

「谢谢你,日向姐」

我也抱了抱直树。

「你已经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了,但是你如果有任何难处,尽管和我,和你筱田叔叔,乙坂叔叔,安达叔叔说,我们会帮你的」

「还有秋里和优,他们不是故意的,你也原谅他们吧」

「嗯」

花舞这个时候回来了。

直树把他的小熊玩偶送给了花舞。

「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因为现在的我有了更加珍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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