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沉默了几分钟,她才抬头说道:“即使你在地狱,我也会把你带回来的,白菊。这副身体是你的,借我先用着。”
语气平缓,却充满了偏执,她的眼神阴冷又决绝,好像前方是深渊火海,也会不顾一切的跳进去。
“该穿什么呢?”
白沫食指和中指撑着腮帮子,这是她在思考时的一贯动作,她回想起白菊曾经的穿搭,眼中不禁带上了温柔,嘴角也挂着微笑,好似腊月积雪的消融。
“果然还得是白丝吧!”
她这才在衣柜里翻起衣服来,待她穿好衣服再次站在等身镜前,控制着脸部挤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用手拽着裙摆,摆动着腰部撒娇道:“哥哥工作忙完了吗,等会陪我去游乐园好不好嘛。”
做完这一切,她的眼中已经盛满了悲伤,她蹲下用双臂抱住小腿,喉腔也开始颤抖:“对不起,对不起白菊,如果我没有接那通电话……”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拿起床头的针管插进了手臂,将整管无色药液全部注入手臂中,她的眸子逐渐恢复了冷漠,只是蒙上了灰蒙蒙的雾。
“我这就带你回来,白菊!”她从地上爬起来,白色连衣裙配上白丝,使她美得不可方物,但她却无心欣赏。
来到客厅,她从酒柜拿起手机揣进兜里,从酒柜下方的储物柜里,抽出一个黑色的背包。
背包被拖到地上,发出“哐啷啷”的声响。
她拉开背包拉链,开始清点起背包里的物品,铜镜、五帝钱、桃木符、一大袋朱砂和用泰山石制成的貔貅雕像。
这些都是民间传闻中驱邪的道具,不管有没有用,带着总是好的。
万这些东西对那玩意儿没用,她还有另一手准备。
黑色背包底下的夹层中,躺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被逼到穷途末路时,她也可以尝试使用物理驱邪。
她将拉链合拢,拉起背包挂在肩上,回头看向过道里的等身镜,对着镜子里的倒影说道:“我出门了,白菊!”
案件既然都发生在老城区,想来那红衣男孩有个大体的狩猎范围,白沫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在街道上。
她没有开车,因为白菊没有驾照,骑自行车吧,白菊腿又太短了……除非是儿童自行车,这显然不在白沫的考虑范围内。
自从白菊离开后,她几乎辞退了身边的所有人,也包括曾经的司机。
白沫没有使用公用交通工具的想法,打算一路走到老城区。
她刚爬完阶梯上了跨江大桥,竟看见桥的侧边人行道上,一个赤发的少女直愣愣的站在护栏上。
那少女黑色上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黑色短裙在江风的吹拂下,迷人的光景若隐若现。
白沫看得有些醉了,脸泛起健康的红晕。
少女背上斜挂着黑色方箱,双手插在黑色上衣的兜里,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江面。
站在跨江大桥的护栏上,这个行为过于危险和反常识,白沫下意识认为,这少女要轻生,她丢掉背包,三步并做两步,扑上去双手抱住少女光溜溜的腰,将其拽到了地面上。
少女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呀”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躺倒了地上,背上的方箱也滑落一旁。
她小声说了声:“疼。”
白沫骑在少女腰上,双手按住少女的双条小臂将其钉在了地上。
她怒气冲冲道:“你想死我不拦着,滚那边死去,我今天有要紧事情要做,你要死我面前让我沾了晦气,一切就泡汤了。”
少女眼中满是平静,直勾勾的盯着白沫愤怒的双眼:“你这是干嘛,一般都是我在上面的。”
说罢,少女迅速从白沫的腿缝里抽出两条修长的腿,夹住了白沫的后腰。
这个香艳的动作让白沫有些错愕,她赶紧将头埋进少女的胸口,双手穿过少女的腋下将其牢牢锁住,形成了上位压制。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救了你,你却要对我用巴西柔术!
白沫只能选择回击。
但她只是业余的柔术爱好者,她的锁技根本锁不住地上的女孩。
女孩当机立断放弃了夹腰,将腿从白沫腰间下滑,夹住了白沫的大腿根,腰间用力向上一顶,顶了白沫一个趔趄,这锁技不到三秒就被少女破了。
白沫暗觉不好,她的锁技尚未成型,此时她的双手穿过了少女的腋下,没锁成还被少女夹住了。
但是起身肯定是不行的,少女有身高优势,起身后两人尚有臂展和腿脚的差距。
她现在是上位压制,是优势方,也没理由起身,唯一的方法就是用额头去撞击少女的鼻子。
她考虑了半秒,咬咬牙,用头狠狠的撞了上去,少女大腿传来的力量让她往上移了几公分。
所以她狠狠的“亲”了上去。
吧唧!
唾液交换,白沫的脑袋一片空白,这是这么回事,自己这是投怀送抱了?
少女放开了白沫,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盯着白沫的眼睛无奈道:“这可是我的初吻,我吃点亏,放过你了,遇到危险不敢打人,只敢亲人的小女孩应该不是坏人。”
你吃点亏?白沫牙关紧咬,羞红了脸,那双原本愤怒的眼睛,此刻竟不自觉的移开了,她低声咆哮道:“你吃亏?你算什么东西!”
她从少女身上起来,看见少女脖子上挂着一个翻转的吊坠,上面刻着两个柔和的小字——“云汐”。
不管是不是少女的名字,白沫从地上捡起黑色背包,对着少女说道:“我记住你了,云汐,你欠我一条命。”
说完,她转身离开。
云汐思索了两分钟,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欠了她一条命,难道说是她还相信着什么“亲嘴就会怀孕”的荒唐话?
一个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将其扶了起来,来人极其熟悉,她自然没有设防,只是突然问道:“刀鞘,亲嘴会不会怀孕,你没有骗我吧。”
“没有啊,我骗你干嘛,咋了,你和别人亲上嘴了!!!”中年男人眼睛警惕地四处瞟,生怕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黄毛把云汐抢走。
“没有。”云汐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说的很果断。
“003,那你突然问这个干嘛!”中年男人没好气的说。
“刀鞘,情绪过于激动可是会影响判断的。”云夕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埃,淡淡的说。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黑箱扔给云汐,随后依靠在跨江大桥的栏杆上点了支烟。
云夕将箱子重新挂到背上,转过头对男人说:“刚刚我体内一只鬼首级怪谈,对路过的少女有了反应,此时正在我耳边说话。”
“它说什么?”楚狼猛的回过头,烟头燃烧的火光碎纸落到他的手背上也毫无察觉。
云汐模仿着恶鬼,挥舞着双爪,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声响。
“咿呀!那是我的,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