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裙少女的第一眼，维耶娅心底立刻浮现这个问题。

袭城的哥布林狂潮刚平息下去，世界深处的暗流刚开始翻涌，就有人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以这种小幽灵一样引人注目的方式飘到战场上。

没点实力的人，会这么做吗？

肯定不会。

对方绝对有所依靠！谨慎点好。

得出结论，警惕顿时从心中升起，维耶娅开始在脑海里收罗昔日记忆里，那些强者的信息。

可一番收罗下来。

维耶娅还是完全没映像。

“耶耶姐，你忘了吗？”

见维耶娅看着对面那位黑裙少女皱眉深思，一副为难模样，小绿终于开口提醒了：

“她是那位一直排在第二席位的术之勇者，很久很久以前还找您切磋过，不过被你无视掉鸽了。之后，这术之勇者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超越您，把您打一顿。”

说着，小绿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呀了一声，一拍脑门，懊恼道：

“差点忘了，耶耶姐你对人类这些年的变化不太了解。这位勇者在两年半前从王都叛逃，销声匿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但找过来，肯定心怀不轨！”

“完全没映像。”

讲真的，她对这个第二勇者没有一毫记忆点。

当初是听到有人吃饱没事做要和她切磋，自始至终目标明确的维耶娅为什么要耽误升级时间，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又不给我经验。

找我切磋，谁啊？

拉黑拉黑……

维耶娅苦恼的捻了捻自己的发梢，忽然改口问：“她突然出现?你一点看不到?”

“没办法，毕竟小绿我可不像红姐姐那么厉害。”小绿小手一摊：“监控死角还是有的，而且我也主管仲裁所内部，其他的爱谁管谁管。”

没人想当牛马，身为器魂整年整年免费打白工的小绿更不想。

若不是当初和人类签订了协议，小绿早都罢工了，等待下一次聚合重启了。

维耶娅老是觉得小绿在含沙射影说她以前当勇者时啥都要插一手，可那能一样吗？

她当勇者只要推主线任务就能快速完成升级，中间不会和其他勇者一样有名为“心之障壁”的瓶颈阻碍。

一边疯狂推主线嘎嘎升级，一边在人族诸城嘎嘎赚取声望……这不爽吗？

不过。

叛逃的正式勇者……维耶娅以前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

从获取候选勇者的资格，到接受神赐刻印成为正式勇者，再到后续的进阶，其中要遭受的考验可不少。

每次成功的进阶，都代表勇者对自己所走道路认知更清晰，信念更坚定。

尽管维耶娅进阶时没经历这些东西。

但勇者叛逃?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算了。

不想这么多。

维耶娅刚准备让趴在地上的值夜人滚蛋，就看见那微笑的黑裙少女，把屁股下当魔法扫帚坐着的法杖取下，瞄准维耶娅所在的方向。

炽红色光芒在法杖顶端闪耀，巷道里的温度骤然拔高。

维耶娅立刻改变重力的方向，一边把趴在地上的值夜人弹飞出去，一边压迫向飘在离地好几厘米高的万年老二。

嘭！

重心不稳的黑裙少女跌倒在地，同时法杖蓄力的烈焰闪炮也射歪了，轰在维耶娅背后的红砖房屋上。

轰隆隆！！

在哥布林狂潮里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的房屋，此刻却崩塌成一处废墟。

从地面重新爬起来的黑裙少女眯起了眼睛，与远处的维耶娅对视着。

“昔日的勇者，居然变成这幅模样，可怜。”维耶娅遥望黑裙少女，柔软的小嘴却吐出冰硬如铁的话来：

“是被自己的信念抛弃了，成为流窜在外的丧家之犬了吗？”

“嗯……?”

黑裙少女眼底流露出一丝意外，“原来你认识我吗？那我也可以省去自我介绍的功夫了。”

不认识。自我介绍?不感兴趣。

谨慎起见，维耶娅没有说话，也没有贸然动手。

每多过几秒，她身体里消耗的魔素就能多恢复一些。

“唉。以前那个勇者的满级身体，蓝条恢复速度是现在的几千倍，何至于此啊……”维耶娅心中暗暗叹息。

见维耶娅不说话，黑裙少女拍了拍自己身上灰，笑道：

“不过我对你这位拥有权柄力量的……嗯，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很感兴趣。”黑群少女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看着维耶娅笑吟吟道：“能麻烦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首先，我是人类，其次，我对你不感兴趣。”维耶娅面无表情，“我对战场是叛变的逃兵更不感兴趣。”

“那还真是抱歉呢，又让你不感兴趣了。”

黑裙少女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提着裙摆微微向维耶娅欠身。

仿佛被点醒自己叛逃勇者的身份并不光明，并不值得称赞一事。

“其实，我过去也是满脑子都是正义的笨蛋呢。”

但紧接着，她的语气又变得悲伤起来，仿佛郁结难散的浓雾：

“是啊！人们总在努力学习着，伪装着，进化着，想变得高贵优雅。

但同时又在互相攀比着，互相伤害着。

我们以为我们与魔物世界不同，但其实我们与魔物世界又有多少差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