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规定的上课时间是八点，但初三的学生们往往6：30就需要到校晨读了。
方雪也不例外。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她一如既往地拿出自己的文科课本，然后读着夹在里面的“课外书”。
她坐在第一排的中央位置，但老师反而鲜少注意她，即使看到了也不会管。
这也是年纪第一的“小特权”。
微微侧目，她的女孩乖巧地站在一侧，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玲珑的脸庞，但她能感受到女孩略微不安的目光。
她仍然穿着那一套华丽的裙装，只是无人可见而已。
偶尔会有繁忙的学生穿过她的身体，像是穿过云雾的雨燕，毫无察觉。
她呆呆的站立着，时不时不安地抬头扫视着周围，似乎这样的情景仍然不是很习惯。
带着微笑，方雪将女孩的局促尽收眼底。
随着晨读课的即将开始，匆忙的学生很快坐满了。
高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走进了课室，他没有在意方雪，只是提醒了她的同位认真读书，随后便到后排忙什么事去了。
那几个涉及校园霸凌的学生被停课了，他这个班主任需要处理一下后续。
没有过多地在意，方雪对女孩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怀里。
女孩的身体很小很柔软，但毕竟抱着个人，方雪的姿势难免会显得有些不对劲。
幸好她抱的多了，也算有了经验，尽管有些怪异但只要不仔细观察就不会发现。
女孩把脸埋到她的胸口，似乎很安心的样子。
可爱的小模样尽收眼底，方雪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笑容。
灵体的女孩就像一只粘人的喵咪，她走到哪跟到哪，若她执意独自离开她也只会听话的点点头，只是非常失落。像是担心主人弃他而去的小兽，楚楚可怜，让人怜爱。
没有过多在意，她转而继续认真地投入到自己的学习中。
保持年级第一同样很重要，且不容松懈。
“哎，方雪。”
同桌的话痨女孩又把脸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咱班刚来的那个人，自杀了。”
笑了笑，摇了摇头，方雪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据说就是因为这个那几个人才因为校园欺凌被抓走的。”
不知怎的，怀中的女孩突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胸口处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但若是查看的话并不会有水痕的存在。
是在哭吗？
有些在意，方雪随意的问道。
“会被关多少天？”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领头的他爹好像是市里的司法官，肯定关不了多长时间，三天顶多了。”
同桌的话语像是在打抱不平，有些许激愤，但也仅此而已了。班主任沿着走道自后方走了过来，她连忙扭回脑袋端起书，装模做样地读了起来。
怀中女孩的抽泣声仍未间断，将心中的委屈一点点地宣泄着，像是断尾搁浅的小海豹，无助又痛苦。
右手解方程的笔触微微顿了顿，方雪眼球微微转动，已是打定了主意。
......
一群人聚在一堆监视一个初中女生的场景本就很怪异，尤其是当这群人领头的看起来是一个小学生女孩时就更怪异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李正毅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说道。
“羽小姐，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昨日在她们的临时住处的监视引起了两姐妹的抗议，所以他们现在是在会议室所在的办公楼。
“嗯。”
眼前的女孩面无表情的回应道，她甩了甩头发，似乎在唤醒昏沉的大脑。
眯瞪的双眼布着浅淡的黑眼圈，使他精致的面容额外增添了一丝破碎感。
但樱粉的死鱼眼很好的打破了这一印象。
“姐姐她太累了说是，所以今天上午我来。”
淡漠的声线没什么感情，三无小萝莉很快绕过了眼前的男人，坐到了前面的旋转椅上。
在椅子上蜷缩着，她自顾自地打开了电脑的显示器，连上二十一中的监控，盯着眼前的画面一动不动。
白嫩的玉足微微蜷动着，不老实地珍珠般的指头交叠错位，晶莹剔透。
房间里有开暖气，所以即使这样也不会感到寒冷。
微微扶额叹了口气，李正毅独自走到一边的墙边靠着，等待着。
在他的对面是两个叠放在真皮沙发上的大男人，他俩昨晚喝酒一直喝到了凌晨，浑身酒气直接昏倒在了路边，还是身为同事的李正毅给他们拖回来的。
幸好常有锻炼的身体还算健壮，不然他真不知道昨晚面对这两个瘫软的跟烂泥一样的汉子该怎么办了。
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反邪教的还是来当保姆的了。
微微侧目，女孩蜷靠在座椅上，小脸写满了认真，但似乎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沉重的脚步声，外面有人要过来了。
是楚天陵，他推开门走了进来，经过时间打磨的方正的脸上显得有些凌厉。
手上拿着几张打印纸，随着他的步伐啪嗒作响。
他跟站在一侧的李正毅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径直走向蜷缩在椅子上的女孩。
看到上面仅有一个人时他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地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严肃的将文件递给女孩。
“羽小姐，这是您姐姐让准备的资料。”
“数据截止到昨天晚上十二点，比昨晚发给您姐姐的要更新了一部分。”
女孩接过这沓纸，看着上面的信息。
《K市12月份非正常死亡调查报告》
这里的非正常死亡还按照要求包括了一部分因病理原因死亡的人，共计数百人，每人都有简要的生平简介与死亡原因，很多地方还有摘要补充，看得出来是废了大功夫的。
“辛苦了。”
女孩的声音依然淡漠。
她暂停了监控，认真的查看起这几页报告。
楚天陵站到了李正毅的一旁，松了口气的与其小声闲聊着，严肃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声音并不大，盖不过女孩翻阅的声音。
她的阅读很快，而且卓有成效。同时快速的思考着，分析着这些资料，很快在脑海中做好了分类。
她拿起一支笔在纸页上做着标记，然后用电脑的工具摘抄着上面的部分内容，大约半小时后她忙完了这一切。
“有结果了。”
女孩声音不大，却使二人精神一振，凑到了女孩的身边。
她挪动着鼠标，给二人讲解着。
“最关键的是这几例。他们的死亡时间极其接近，都是昨日下午三点左右。且死亡地点一致，都是郊区的某个青少年劳改所。”
“死亡原因也近似，三例猝死，五例事故。”
“如果真存在魔女这种东西，那么只有她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鼠标滚轮转动着，她接着说道。
“并且，这个地方凌黎灵也待过，如果她真的是所谓的魔女，那么就有充足的动机做这件事。”
“再结合现场的监控都没有捕捉到可疑的身影，我认为，‘魔女’极有可能是不能被肉眼所见的。”
“但魔女教会或许有能够看到及接触魔女的道具，不然所谓的接应人也无从说起。”
身后的两人面面相觑，尽管女孩的推理符合逻辑，但无论怎么样这种事实在是太违背常理了。
能够隐身杀人的幽灵...任谁不会害怕？
“还有就是...”
女孩没有停歇，屏幕上很快划过许多人的资料。
“这些人。”
“他们的死亡地点差别很大，有市郊的化工厂老板，也有逃匿的杀人犯，甚至是某个上市公司的老板。”
“但他们的死亡时间很集中，最长的不间隔十五分钟。”
女孩垂下眼眸，自言自语。
“如果他们也是凌黎灵所杀，就太过缺乏动机，而且未免太有针对性...”
“说到底，他到底是凭借什么手段杀人的？或者说，他杀人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存在前提条件吗？”
她咬着指甲，眉头紧锁，像是陷入了困境。
忽然转过头，樱粉的瞳仁直视着楚天陵。
“楚先生，我需要更多资料，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