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妮雅高举恶意圣杯。

“我的‘傀儡师’魔药立即消化！”

咕噜咕噜。

恶意圣杯轻轻摇曳着，就像是一个初窥门径的魔法师学徒，被一个普普通通的火球术就抽干了魔力，因而疑惑地摇晃着法杖，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完全不够……”朵妮雅稍稍有些失落，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恶意圣杯传来的明确反馈是——如果强行许愿‘傀儡师’魔药立即消化，她就会受到愿望的严重反噬效果。

等到那时恐怕她就只会吐舌头和比耶了。

那种事情不要啊！

“还是先试试傀儡术吧……”

朵妮雅把目光移动到了旁边的黑白兔子玩偶上，那是阿黛尔上次趁她出去时给她的房间“装修”时增添的装饰物之一。

她集中精神，心灵丝线如可以无限延长的手臂般延伸出去，没入了黑白兔子的长长耳朵之中。

忽然的，黑白兔子的耳朵直直地竖了起来，仿佛在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咚咚。

朵妮雅轻轻敲敲桌子，仿佛同时从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听见了这个声响。

这是『共感』的体现！

在之前接管珍妮弗警卫的身躯时，朵妮雅也能够感觉到钝化过的感官，但并不是完整，甚至有些虚幻。

“或许这就是要求目标必须处于无主，或几乎无精神波动情况下的原因……”

就像是前世中一个电脑有两个人同时抢夺鼠标的控制权一样，有精神波动会导致傀儡存在延迟和输入错误的情况！

黑白兔子朝着旁边的枕头，一个干脆利落的回旋踢！

砰——

床头的两个靠枕被踢散开来。

“没什么力道啊，看来傀儡还会受到本身材质和力量的限制……”

“得找个人形的，有强大力量的，或许还得是我亲手做的……”

朵妮雅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心灵丝线缠绕在艾莉西亚身上，她驾驶着“艾莉西亚牌初号机”暴走的场面。

“如果能够控制艾莉西亚就好了，这样一定会非常有趣！”

比如说让艾莉西亚自己动手做这种那种事情，然后看着艾莉西亚红温成大虾还不能还手，最后在羞耻和悲愤中晕过去的模样！

朵妮雅小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砰砰——

“朵妮雅？你在里面吗？”

是阿黛尔的声音。

“我在的，阿黛尔小姐。”朵妮雅小跑过去打开了门，发现阿黛尔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

“阿黛尔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朵妮雅歪了歪脑袋。

“没什么。”阿黛尔显然不太想提起菲娅与自己之间的矛盾，而这些隐患一旦处理不好，或许她真的在某一天会要做出抉择。

是天真可爱，令自己心生好感，看着她如同看见光明的朵妮雅，还是将自己从过去之中拯救出来，如母亲如老师一般的菲娅……？

希望永远也不要到那一天。

“你今天的巡逻任务还没有完成吧？我陪你一起去吧。”阿黛尔主动道。

“是哦。”

朵妮雅眨眨眼睛。

“但是在这之前……阿黛尔小姐能帮我试验一下我的新能力吗？”

“‘傀儡师’魔药吗？”阿黛尔问道。

“是的。”

朵妮雅乖乖点头。

阿黛尔眉头蹙起，却又捏着自己的下巴微微颔首。

“怎么听上去……有点邪恶的感觉？”

“邪恶？”

朵妮雅有些不解。

“还记得‘纯粹黑暗’途径的序列9到7的名称吗？它们分别是“黑暗眷属”、“缄默卫士”、“处刑官”。”阿黛尔耐心地讲解着。

朵妮雅下意识地望向阿黛尔，似乎领悟了些什么。

“我之前就有点感觉……阿黛尔小姐最开始表现的寡言少语，是因为喝过缄默卫士的魔药的关系吗？”

“还有，最开始的冷酷感，和步步紧逼的感觉……”朵妮雅沉吟着，“以及阿黛尔小姐身上所表现出的‘秩序’感。”

阿黛尔微微颔首。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魔药其中所含有的‘非凡特性’拥有自我的意识和烙印。”

“就像食草动物的性格相对温驯一样，食肉动物的捕猎本能较强，通常会主动攻击，进行狩猎，魔药中的‘非凡特性’也会在我们心里留下相应的影响。”

“这是一种同化？”

朵妮雅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黛尔有些无奈地微笑道：“这是一份代价。”

“就像每一个封印物有其神奇效果的同时，也相应具有不同的危险。”

“目前，异常管理局的主流途径，如‘纯粹黑暗’、‘白塔’在低序列的魔药名称都偏向较为正面的一方。”

“白塔的序列9-7分别为‘抄录员’、‘工匠’、‘刻录官’。”

“而比如我们才抓住的那名魅魔，‘欢愉’途径，其序列9-序列7分别为‘追梦人’、‘梦魇’、‘被缚者’。”

朵妮雅微微皱起眉头。

白塔途径的非凡者听起来比较正常，而欢愉途径确实听起来有种梦幻的感觉，而不管是“梦魇”还是“小恶魔”，似乎都稍稍给人一种负面的感觉。

“所以阿黛尔小姐觉得‘傀儡师’听起来就像‘梦魇’一样……？”

“是的。”

“那我不能抵抗它吗？对抗其中不好的意志？”朵妮雅问道。

阿黛尔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地看向朵妮雅。

“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早上会睡到几点才醒来？”

“呃……”

朵妮雅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如果享受美食无需付钱，既不会撑坏肚子，也不会长胖，你会不会经常吃上一口？”

“呃呃……”

“你说的对，对抗其他人或许很容易，但对抗自己就很难了……”朵妮雅明白过来。

“即便你刻意压制这种意识，也会提高失心症发生的几率。”阿黛尔道，“曾经魔法师们在建立非凡体系前，曾管处于序列9之下的天生非凡者，叫做‘哑炮’。”

“这些未经过系统性训练的孩子通常空有一部分不可控的非凡能力，但有些人会刻意抑制自己的能力，出现精神错乱的情况，会听到异常的声音，在梦游下烧着房子等等……”

朵妮雅轻轻点头。

自我对抗的过程并不轻松，甚至相当危险。

在心理学上，一旦一个人格成长到足以对抗主人格，甚至能够获得独立的记忆，占据主体的情况时，人格分裂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便足够令其无法正常生活了。

“如果‘深层意识’之后的序列名称还是偏向邪恶一侧的，朵妮雅就要小心了。”阿黛尔提醒道。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做出一个违背内心的决定。

“如果……你不想的话，就不要喝下偏向负面的魔药。”

“即便科长对你有所期待，也并不意味着她总是正确的。”

朵妮雅乖乖点了点头。

看来阿黛尔小姐还是挺在意自己的嘛，嘿嘿。

“不过，我相信朵妮雅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阿黛尔说道，“即便你是‘傀儡师’也没关系。”

“来，用我试试你的新能力吧。”

阿黛尔有些期待地望向朵妮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