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美眸羞恼，欲盖弥彰的目不斜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自在三个字。
“琴谱少备了一份，你用我的试试，弹错的地方我再与你说。”
客户想当做无事发生，莫许自然不会当面揭穿。
忽略掉周围学生痴呆的目光，他坐到安月身边。
因为木椅不大，所以两人可以说是紧贴在一块，鼻翼稍稍抽动，便是能嗅到各自身上的香气。
“这，这也可以....？”
旁边的学生惊呆了 ，等脑子转过弯。
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一旁好友的琴谱，毫不犹豫的撕成两半。
“挖槽，你特么撕自己的啊！”
充耳不闻好友的抱怨，女学生举起损毁的琴谱，振臂高呼：
“莫老师，我的琴谱不小心弄坏了，你能给我指点指点吗？”
“嗯？”
好奇回头，莫许淡笑的看着那名女生道：
“那你先和其他同学共用一份吧，等下次我再帮你多带一份。”
表情呆滞，女学生无助的放下手，久久不语。
怎么这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因为我平时自己用的简字谱，所以不会特别标注，这第一段的琴音是要摘一天二，不能随意拨弹，注意发力点的相同，这样才能保证琴音干净，手势美观。”
处理好班上的小闹剧，莫许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安月身上。
一开始他就说过了，金主这种存在再精不再多。
既然已经认定安月就是那条小锦鲤，他服务的对象肯定不会轻易更改。
否则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只会两头不讨好，让人生厌。
怎么说呢，不管是什么生意，只要是做买卖，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职业操守的。
不然客户不开心，体验不好，光靠着一张脸，以后谁还买他？
“明白了吗？”
收回指尖，莫许瞥见安月血红的耳垂，眼见她默不作声。
又微微低下脑袋，好奇的凑到她面前，再问了一遍。
“明，明白了。”
下意识的身体紧绷，安月赶快朝里面躲了躲，然后窘迫的点点头。
实则她刚刚完全没听见莫许说了什么，只是由衷感到难堪。
如果早知道莫许是自己老师，库房里那些要求，她百分之一百不会提出来。
偏偏莫许认出自己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跑过来主动接近她。
在安月看来，她和莫许的相识过程，又不是什么值得见光的事。
现在最好的情况是她们互相装作，从未见过最好。
不然难堪的只能是两人。
“那你试试。”
不清楚小女生的心思，莫许看出她的不适应。
稍稍拉开了一点双方的距离。
“我....回去再练练吧，现在还不太熟悉。”
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尝试。
严格来说安月是不想在莫许面前出丑。
她本能的不想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莫许眼前。
如果说之前是萍水相逢，她不会在意。
那现在莫许作为她的老师，又是唯一跟她肢体接触过的异性。
她再说不在意对方就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了。
关键的是安月现在，还认识不到这点。
只是下意识的感觉如今在莫许身边，会无比拘谨，能少做点动作就少做点动作。
“这节课本来就相当于新课，你不先尝试，我怎么知道你哪里有问题呢？”
眼瞅着安月磨磨唧唧，还是不敢将手放到琴弦上。
莫许主动抓起她的手，在其他学生目瞪口呆的目光当中。
握住对方的手掌，轻轻带动她的指尖，尝试着一下一下勾动琴弦。
面对这种只会闷骚的小女生，要展现的态度就要和在常倩这种御姐面前，表现的乖巧截然不同。
安月这性格就像是去女仆咖啡厅的宅男。
心里其实无比想要，但是奈何手脚放不开，少了点胆子。
这个时候如果提供服务的莫许，不稍微主动一点的话，想让这种小女生感到心情愉悦，给出好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反观此时此刻的安月，在莫许触碰到她手掌的那一刻，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
四肢肢体僵硬，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只能感受到莫许手掌的温度，还有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
因为莫许需要握住她两只手辅助弹琴，所以几乎是整个身子，靠在了安月怀里。
那种淡淡的香气，还有躯体的柔软，低下头就能碰到的雪白脖颈。
无一不深深刺激着安月的神经。
按理来说她之前主动抱过莫许一次，还打算互相亲吻。
多少应该有了一些抵抗性。
结果现在，为什么要远比库房当中的接触还要紧张，拘谨。
难道是因为她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还是说有其他人注视的原因？
安月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现在是怎样的想法。
可能只是机械式的扭过头，然后看见其他同学眼中的难以置信，还有不可思议。
她们眼中的疑惑，一部分是源于莫许的大胆。
但安月清楚还有更多是因为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莫许不嫌弃她。
明明是学院里所有女生最梦寐以求的男人，居然愿意放下身段，主动接近一个丑八怪。
毕竟在所有学生看来，莫许是完美无缺的存在，而她更多像是生活在阴暗当中的小丑。
要不是有一个好的家室，即使有一个好的家室，她也应该是蜷缩在阴暗里，断然不能走进阳光。
偏偏现实是这束阳光，不仅主动接近她这坨牛粪，还拉起她的手，在众人面前共舞。
她们不愿意接受！
而安月自己，也不会接受！！
“嗯？”
猛然收回手，迎着莫许好奇的目光，安月低下头声音怯懦的说道：
“老师，我还是自己来吧。”
第二次被拒绝。
出道多年，莫许头一次感受到了职业生涯的挑战。
“为什么，我的动作让你不舒服吗？”
莫许诚恳的发问，安月却一时没有回答。
只是尝试性的奏出几个单音，然后沉默良久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
“老师，只是因为那些钱，才过意不去吧。”
本以为莫许会否认，然后表示自己是出于关心。
但可能安月没想起来，莫许的性格要远远区别于这个世界的其他男人。
“不是因为过意不去，纯粹是安月同学不是已经将我买下来了吗？”
知道可能会有其他学生偷听的风险，但莫许观察到安月的琴音没有停下。
代表目前为止她应该还在用琴音掩盖，两人的谈话。
可能是用炁流附着到琴音上，来防止其他人偷听。
总之安月既然敢开口询问，莫许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说过，那些钱送给老师了。”
眼神微微暗淡，安月心不在焉的勾动古琴。
“无功不受禄，况且安月同学既然已经花钱了，为什么不愿意试试呢？”
红唇轻启，安月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是没有说出口，又扭过头去，别扭的看着古琴另一端。
“我不习惯，如果老师不想要那些钱的话，帮我丢掉就是。”
“丢掉？！”莫许满脸震惊。
恨不得马上找个电线杆，给这万恶的地主挂起来。
“不行，我舍不得！”
看着莫许义正言辞的拒绝，安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想笑。
明明莫许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为了钱不惜卖身，自毁声誉的男人。
但是她对他就是讨厌不起来。
不仅不讨厌，反而还感觉这个时候，气鼓鼓的莫许，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