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恋花听完陆小小的话语后蹙起了眉，随后走到后者面前，语气认真地说道：

“但不论如何，我希望小小能够向我道歉——”

“『做O』这种粗俗的词汇，不应该从我心目中纯洁小天使的口中说出。”

“啊这，学姐真对不起，一不小心就说了不该说的词语呢，呸呸呸。”

陆小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用语有些太露骨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呸了几声，随后又用右手轻轻拍了几下嘴巴，以示后悔。

她刚才的确没注意自己的用词，毕竟在初吻过后，陆小小内心的躁动已经到达了新的高峰，『做O』这种词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陆小小放弃了和学姐贴贴的念头。

“那，如果学姐不介意的话，现在就让我们在这方空间里尽情缠绵、共同享受人间极致的欢愉吧！”

陆小小换了种说法，虽然内容的指向并没有任何变化，但的确要比『做O』这种表达文雅许多。

“....”

看着面露期待、脸颊染着红晕的陆小小，柳恋花沉默了，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陆小小等待了大约十几秒钟，仍旧没听到柳恋花的答复，不由得歪了下头，脑袋旁边浮现出大大的问号：

“学姐这是在思考什么呐？”

虽然只是十几秒的沉默，但足以证明学姐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坚定。

这种事情，明明不应该犹豫才对，学姐这是在想什么？

或者说，她在担心什么？！

这一瞬，陆小小仿佛从高高的山顶掉落，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渊。

恐惧、不安与愤怒席卷了她，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内心，一点一点将她原本的颜色抹除，替换成象征着死亡的纯黑色。

刚刚的初吻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仍在告诫她不要做那些出格的事，或许她下一秒就会掐住眼前之人的脖颈，质问学姐到底在犹豫什么，是不是根本就不爱她？

“难不成，学姐其实讨厌我，所以不想和我身心交融吗？”

陆小小声音变低变冷，她问了句没什么意义的废话，但这句问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学姐如何回答。

粉毛少女说罢便紧盯着柳恋花的眼睛，试图寻找那双淡紫色双眸中最为细小的破绽。

“当然不是啦，我怎么会讨厌小小呢。”

柳恋花摇摇头，露出一抹并不是特别自然的微笑：

“我刚才是在想，怎么才能为小小带来最难忘的体验，为此又需要做哪些准备，毕竟重要的事经过精心准备才能有仪式感，不是么？”

“就像小小之前说的那样，这种重要的事情，总不能随随便便应付了事，要不然等到以后回想起来，岂不是会因此而后悔嘛？”

“仪式感？”

陆小小万万没想到，柳恋花居然会拿她曾经说过的话来进行回旋镖打击，而且内容都没怎么改过。

不过吃过的回旋镖多了，粉毛少女如今也算是习惯了，而且她对柳恋花给出的承诺还是比较放心的。

也许学姐的承诺会因为一些客观存在的意外而无法兑现，但至少主观上从来没有背离过誓约。

学姐说，她会为她们之间首次的贴贴进行精心的准备。

不知道到了晚上，学姐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呢？

到底是充满OO道具的狂乱盛宴，又或者是浪漫气氛渲染下旖旎又温柔的初体验呢？

“那好叭~不知道学姐要准备多久呢？我可是很期待哦~”陆小小问。

柳恋花想了想，回答道：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就可以准备好吧.....小小先回地下室换衣服吧，让我单独想想晚上的细节。”

“嗯哼，没问题。”

一想到终于能和学姐贴贴，陆小小的脸上终究还是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只不过学姐的反应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那潜藏在心中的不安，以及那卷土重来的、针对只在学姐口中出现过一次的『幼儿园好朋友』的猜忌，仍如同阴云般笼罩在粉毛少女的心头。

...

...

陆小小出门后，柳恋花就像是被抽空所有力气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回想着粉毛少女离开时的景象，尤其是那蹦蹦跳跳离开的姿势，柳恋花轻叹了口气，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背影真的好像呢....”

过了许久，黑发少女喃喃自语，发出了今天的第二次感慨。

幼儿园时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然而那抹绝艳的粉色，时隔十余年，依旧清晰如故。

那时候还是年幼小萝莉的柳恋花，并不擅长和同龄的小朋友打交道。

或许是因为从父母那里继承了早熟且冰冷的气质，柳恋花与周围的小同学格格不入，进入幼儿园后，所有小孩子都躲着她，做游戏也不肯带她一起玩。

柳恋花也曾试图和其他小孩子搭话，寻找一个玩伴，可是他们都不搭理她，还说她总是像大人一样说话，让她和大人一起玩去。

柳恋花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生气发火大闹一场，和同龄的小朋友大打出手，以一挑五，并最终成功让其中三个小孩子挂了彩。

于是幼儿园老师叫来了所有人的家长，柳恋花也被理所应当地训斥了一顿。

黑发小萝莉委屈说出的理由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她的父母并不相信自己优秀的女儿会交不到朋友，只以为这是柳恋花为了逃避惩罚而找的借口，认为柳恋花是在故意撒谎；老师为了平息其他几个同学家长的愤怒，再加上柳恋花的父母都这么说了，便亦步亦趋，作出了不利于柳恋花的陈述。

从此，心灰意冷的柳恋花便不再主动和其他小朋友接触，只是默默忍受一个人生活的孤独。

这种黑暗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第二年入春，才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迎来转机。

那是一名比柳恋花小一岁的粉发小女孩，扎着高高的双马尾，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正在沙坑上独自挖土玩的柳恋花身边。

那抹明亮绝艳的粉色，就像春风一样，悄无声息地吹入了柳恋花的生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