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趟苦旅,可真令人感叹。”白溪缓步上前,径直坐在了帝皇的王座旁。
几小时之前,白溪以及她所率领的军团便攻破了王都的城门,现在仍在抵抗的唯有驻守在王宫外的禁军而已。而她则是率先步入皇宫,她有些事情要做,以及要问的。
“所以说,你是过来杀我的吗?”古说道,语气平淡到宛若时过跃迁的玄冰一般,以及带着一丝对生还是死都无所谓的态度。
“不,并不是。”白皙回答道。
“我只是想感叹,以及感谢您这些年。”
“您实在是辛苦了。”白溪低了低头以表敬意。
“哈哈哈!有趣!世人常说吾为残暴之人,而汝今日却说要感谢我?可笑之极!”他的语气即使尖锐,但他那死寂一般的目光似乎被少女的言语点燃,重新焕发出了光芒。
“是我指示他们去虐杀教徒的,是我派遣民兵去守卫边疆的,是我大兴宫殿,塑造奢靡之风,天下人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名暴君!我无需为自己辩解,也不用为自己辩解,指引我是一名帝皇!”
男子的脸色充满了亢奋,像是把自己人生中的无数阅历中的苦难诉说给少女听。
这个世界没有人理解他,也永远不会有人理解他,他只能成为那孤塔之王,永生端坐于王座之上,无人相伴。
“你的一切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你何尝不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你又何尝不想要自己手底下百姓的安居乐业,你无需用金碧辉煌的宫殿去彰显自己的功绩,百姓的安居,便是你最大的功绩。”
“咳咳咳!”少女低头看着自己被染红的手掌,她无奈的笑了一笑,先前的军旅早已耗尽了她最后的生机,如今的她不过是仅凭意志强撑着罢了。她的灵魂濒临破碎,就宛如那一片片镜面,即便缝起来也终究会充满裂缝,无法使用。
“可是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必要的牺牲哪里来的的天下太平,如果没有守卫边疆的士卒,何来的江山完整?如果没有教徒的限制,又何来的思想开放?”
古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开始正视这位濒死之人。
“曾经,我也只是一名乡村的小女孩,不知何为善,何为恶,只懂得识得事物的表面。”
“但逐渐着,我的视野变得辽阔,我对这个世界就越看不清了,错的不是错的,而对的亦不是对的。”
“我能唯一知晓其的区别,便是亲身去实践如此。”
“所以我才踏上了那艰难苦旅,不因别的,而为了求知。”
“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若是想这个世道安定,就一定要有人做这些肮脏之事。”
“我非常理解你的困处,被世人所误解,却又一心向着世人。”
世界陷我以苦海,我赠之以海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世道为何如此欺我!仅待到我将死之际,才令我与知己相遇,实属苦悲啊!哈哈哈!”那位男子放声大笑,嘲笑着上天的悲悯。
他摸着发白的胡须,哀声叹气道。
“你我相识恨晚,可如今我是将要步入棺材中的人了,而你也要因为疾病而终,我们的理想,终究无法实现,真实可悲至极。”
“这无需您担心,我早有准备。”只见少女缓缓拿出那张被她保留完整的书页,念起了咒语。
竟在一瞬之间,二人便感到一种极为强烈的眩晕感。
待到二人睁开眼之际,古发现自己与白溪的视角转换了。
这并不是二人置换了位置,而是双方都置换了身体。
“咳咳!从今往后,你便叫做白溪,你再也没有了对于生命的担忧,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愿你所建立的功绩能够直达云霄,令我看见。”
“不!不!你做了什么!你这样会死的!”古失声喊道。
“无妨,我无论做什么我都难逃一死,即便是意识转移的术法,我终究还是逃不过疾病的侵害,很不符合常识对吧?”
“所以,希望你能带着我的身体一起,带上我们的遗愿,改造这个世界。”
“而现在,则是我最后的结束语了!”
“记得对下属好些啊,不然就不自然了。”
少女在嘱托完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宣告着一位救世者的离去。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但我终破开冰层,直面那深海之邃。
拥有了新身体的古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不对,如今是她了,缓缓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大殿门前。
前进吧,就此之后,我们的理想,就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了。
“主将!你怎么样了!那皇帝老贼呢?”赛德昂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鄙。
白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他走了,走得很安详。”
只有布莱克一个人察觉到了异常,他也没有说什么,他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少女的遗愿。将这份秘密带入坟墓当中去。
一年过后,新皇登基。
在所有人都紧张这新晋皇帝是否会像先帝一样残暴不堪时,这位女帝用行动告诉了全天下人,这一次,便是永恒。
王都当中,小孩子们嬉戏玩闹,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尽情释放着年幼的欢乐。
商贩们则是努力吆喝着,想要快点将今天的商品买完,以便快点回家见老婆孩子们。
老人们则是悠闲地坐在太阳椅上,消磨着自己的时光。
而那皇宫,不再是以往的金碧辉煌。
百姓的欢乐成为了其最美好的点缀,验证了那句,无需昂贵的材料来彰显功绩。
只有一人受伤的通关路径达成了最完美的结局。
“这盛世,您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