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是很欣赏,夏茗音校长这石破天惊般的入学考试方式,也真的觉得很有意思。
但单论实践的话,我却不想接受。
面前的简靓绮,非要说只能是偶然相识。
可即使如此,我们也共同拥有着一段还不错的谈话时间。
我为什么非要对她出手?
只为了什么入学考试?
仅仅如此而已,就值得我放下全部的礼貌与仪态,干脆地和人大打出手?
实在是太可笑了。
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么这所学校不上也罢。
“来吧。”
重新把手握了起来,我用眼神向着对方示意。
“准备好了吗?”
动手打人算是战斗。
以言语对人攻击也算是战斗。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固定的战斗方式,那么像是这样子的把结果交给运气——
不也是光明正大的决斗吗?
轰隆!!
不知道是哪里的桌子翻了,猛然响起的动静吓人一跳。
“啊……”
看着低声呢喃的简靓绮,我这次注意到猜拳的结果。
我出的是剪子。
而她出的是布。
是我赢了……
“哈哈……”
她有些惨淡地笑了起来,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发抖。
“那么下一局……”
“不,不用了。”
简靓绮的眼里泛着泪花——这绝对,绝对不是错觉。
“谢谢你。”
为什么要对我笑呢?
“接下来是要装死了对吧?不过我从没做过这种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才会更逼真呢?”
这只会让我觉得难过。
“墨辰逸,你有建议吗?”
看着面前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简靓绮,我意识到名为【遗憾】的情绪,在不知不觉包裹了我的心。
如果她反悔了想要和我战斗,又或者说是想要翻盘而进行下一局的猜拳。
我认为自己的内心都不会存在任何波动。
可她偏偏放弃了,就像认同了被苍天决定的命运一般,就像不想与我继续去争夺什么一般。
“要是……”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又开了口。
“什么?”简靓绮问我。
要是能和你成为真正的,搭档的话……
“……我们出去吧?”
或许是因为我移开了视线吧,简靓绮作出了下一步的提议。
我没回答的默认了这个行为,率先离开桌底。
就在这个时候。
在我完全没有防备,且没有预判的情况之下。
伴随着一声清晰的“卧槽!”惊呼,我的眼前闪过了金色光轮。
“好了没问题……你怎么了?”
后出来的简靓绮好奇地看着我,而我此时正半坐在之前移开的椅子上。
“……你刚刚没出来真是太好了。”我说。
“哎?为什么?”
她不解地问,心有余悸的我只是摇摇头。
“还是待远点吧。”
才刚从桌子下面出来,就看到有人在近距离侧手翻再接前空翻,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无异于老鼠才要出洞,就看到一大只猫窜过去吧?
我一点也不想回忆只差一点就会被撞个正着的可怖经历,只是带着简靓绮去了相对更没有人的另外一边。
把椅子摆在一起,看着她躺上去。
“这样好有那种电视剧的感觉。”她说,把两只手交错放在腹部,“你有没有看过那种西方电影?像是什么圣女啊还是神女的,在要从沉睡中苏醒的时候……或者说是之前吧!不都是差不多这样的姿势吗?”
“不继续猜拳真的好吗?”坐在后面桌子上的我问她,“按照校长的说法,时间……”
“不用了。”她说,“正所谓愿赌服输嘛,那个布是我自己出的,或许我一开始就和诺丁学院没缘分吧?”
“……”
“你会愧疚吗?”
“不知道。”
“我啊,其实还挺高兴的哦。”
“什么?”
“因为,今天认识了你。”
简靓绮望着我,她的眼里有光闪烁。
“今天真的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啊……
“这个,你愿意收下吗?”
被摘下然后递过来的,是她原本戴在左侧耳上的东西。
一道金属环连着一道小金属链,是倒着的粉色兔子耳坠。
“虽然实在是非常短暂……但以第一次共同进行猜拳游戏来说,我们也算是还不错的搭档了吧?”
我接过了那耳坠,一时说不出话。
“墨辰逸。”
她看着我说。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不知道。
无论是该回答的内容,还是该不该在这时候去回答她。
我……全部都不知道。
“叮咚叮咚叮邦——十分钟到了!”
就像是讽刺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或者说仅仅是在讽刺着我的心绪一般,看戏看到底的夏校长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皮椅上,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摆放好的银色金属铃宣布了。
时间到,决斗结束。
胜利者留下,失败者离开。
如此一来,才入学的新生就折损了至少一半……
“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回头望着不自觉跟到门口的我,简靓绮说。
“再往前走的话,小心被当成该离开的失败者哦?”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以自己的立场,大抵不该问出这样的话。
但是我的嘴巴却在这时快于了我的思考,让我向着她就这样问了出来。
“我?嗯……”
认真地想了想,简靓绮扬头对我笑了。
“不知道!”
那笑容毫无迷惘,光艳夺目。
就像是在故意戏耍着我一般——又像是想要让我感到安心一般。
“……总之,我会加油的。”
她低声地说,接着抬起手来,戳戳我的胸口。
“你也要加油!”
“……”
“回答我,说你会加油!”
“……我会加油。”
“很好!”
向着我露出一个很满意的表情,她很快地转身背向了我。
“再见。”
礼堂的门槛,仿佛成为了某种界限——
我没能再度向前,她则是头也不回地一路向前。
如果在我们都从桌子底下出来之后,她还想着再来几局,又或者干脆偷袭我的话……
说不定我还不会这样难过。
因为那是完全可以接受,并且能理解的事情。
每个人都该为了自己而活,就算她那样做,我也并没有什么去责怪她的理由。
但是她却没有。
从躺在那里开始,直到最后的计时结束。
我们只是像很好的朋友一般,普通地聊着没有固定话题的天。
要是……
能和她成为搭档就好了。
如果能和她成为真正的搭档……
“那么,各位取得最终胜利的同学。请往这边去吧。”
一回首,就看到诺丁学院校长的邀请式动作。
在此时此刻,我没有退路,也没有前往另一道门外的任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