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口气,随后,熟练地打理了那抹异样的颜色,将紫红色的头发藏到了脑后。整理完头发,她又仔细盯着镜子里那张脸蛋瞧了老半天——干净整洁的五官,纤长的睫毛,深红色的迷人大眼,微挺的鼻子,脸颊上的腮红,还有那如同花瓣一样的轻薄淡红色嘴唇,完全就是一副早熟美萝莉的形象。

连她自己也从未厌烦过欣赏或是赞美自身的美貌。

“你可真是个大美人,我亲爱的小女士。”她捏着嗓音,发出宛若一个女低音歌唱般的夸赞。“若是星辰有灵,它们都会因你的美貌而坠落吧。”

“彼此彼此。”她又模仿着复制人天秤稚嫩冷漠的声线,自卖自夸,“娇花万朵,唯有至臻至善之人,才能脱颖而出,驾驭此等美貌。您不必自谦,您的美德也配得上您的美貌。”

“哎呀,客气的小女士,您不必夸赞我啦,我会被您宠坏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于我有再造之恩的那位女士,才是真正值得这份美言的人啊。”

嘴上夸起来一点也不吝啬,少女也是真的对母体怀有亲情之上的感情。不能责怪她僭越,要怪只怪那位母亲太过迷人了。

每次回想起她的笑容,还有那份要求她照顾好歌萝的嘱托,少女的笑容就满溢了出来。

“可真让我当她的养母,倒反天罡了吧?当年刚离开无暇境,切割灵魂与肉体的时候,她挣扎得那可叫一个厉害,就和落水的小猫一样,对我龇牙咧嘴。真凶啊。”

想起来那只奶凶奶凶的小灰猫,因为不想按照既定计划被命运引导,所以拼死了往少女胸前的大布丁咬了一口,咬不动还动上了附有终焉力量的刀子,不想让肉体与灵魂分离。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会以为歌萝和大耐有仇,见不得比自己大的人。

可熟悉歌萝性格的少女知道,那只凶凶的平板萝莉,根本就不在乎谁大谁小,甚至以星域最平最硬为荣。她是与“当妈”、“母性”、“孕育”这类词汇有仇,才一直想要剥离自己身上的一切成熟女性要素的。

或许是在少女重生之前,被拥有母性的存在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吧。她冒着本源消散的风险,削弱自己的灵魂,来维持最脆弱、最幼稚的形象,让自己的灵魂与肉体截然不同,那是少女无法理解的。说什么要“打破命运的枷锁”,结果行为完全不按照常理与计划来,在外人看来就是个疯子。

而少女则与之相反,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安然接受“母亲”留给自己的完整形象。命运的安排,灵魂的律动,深渊的约束,也都欣然接受。谁想操控她的命运谁就来吧,反正只要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她都不会抵抗。

她已经操劳了一辈子,这一生,只想活得轻松一些。

“小灰猫啊……老师的这种形象,我还真是想再见上一面,好好戏弄戏弄呢。那脸蛋一定很好揉。只可惜,她出场了我就只能藏在幕后。她被关起来了,我才能抽空露个脸。”

碍于伟大的降临计划,她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和那只小灰猫见面。

“糟糕,我落东西在桑拿房里了。”谈到猫,少女头上卷卷的兔耳都立了起来。

在脚背系上两对毛茸茸的小球,就当穿上了鞋子。起身时,与板凳接触的被挤压变形的大水球也随之一晃,恢复了原本饱满的形状。她急匆匆地朝着桑拿房一蹦一跳地走过去。

“喵呜,喵——”抓耳的尖叫声从黑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只皮肤发红,毛发都被洗得立起来的黑猫,在她的怀中挣扎着,咆哮着,用双爪飞快地抓挠着面前的空气,却也不敢扭过脑袋。小猫的双腿和尾巴都已经完全陷入了大布丁的海洋中。

“快放开我,你这只变态兔子!”黑猫用螺浮语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怎么会把你给忘了,来自禁灵殿的黑猫女士。”她喃喃着,将额头上有着一块白斑的黑色大猫调转了个方向,把它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似乎想要将它闷死。湿漉漉的猫毛也沾湿了那薄纱质感的衣服,隐约透出了那雪白的肌肤。

“怎么了,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您是对一号技师的服务不满意吗?”

“唔……唔——喵!”大猫已经完全炸毛了,“涅莫拉,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代价?”涅莫拉歪了歪脑袋,勾起脚尖,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煞是可爱。

她没有辩解的意思,而是将自己的兔女郎套服当作毛巾,给大猫擦干。

在胸前的沃土里种下猫头后稍微等待了一会,她又用两只小手紧紧扝住黑猫那瘦弱的腰身,将它用力地拔出来。大猫也嗷呜一声,掉了涅莫拉一身的毛。

在猫猫惊恐的注视下,那只变态兔子向后折起双腿,轻巧地坐在凳子上,将它塞到了丰满的大腿中央,企图用这种方式将它处以断头之刑。

“我是恶魔,我是魔神,我不会屈服的,深渊会向你复仇的!”尽管已经快被夹断气,但猫猫仍不气馁,“涅莫拉,你给我等着!”

“唉,温柔可爱的公主殿下,怎么就如此不解风情呢?”涅莫拉轻叹一声,将猫猫解放了出来。

她掐住猫脖子,将几近断气的猫猫高高举起,对准光洁的梳妆镜。

一对炯炯有神的红宝石般的大眼睛,就这么直视着镜子中,那对无精打采的紫色眼睛,似乎是在用视线进行无声的审判。

“库鲁西法,你说说你,好端端的公主不当,为什么要不听家长的话,偷偷跑出来玩呢?你不觉得你是一个坏孩子吗?”

而刚刚从噩梦中苏醒的黑猫,凝视着镜中那只真正的红眼恶魔,瞳孔已经缩成一条的丝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涅莫拉,你就当我没来过逐光域,我也当作没见过你。我俩互为陌生人,彼此永不相见。就这么放我出去,好吗?”

“呵。”涅莫拉轻柔地抚摸着猫猫脑袋,用修剪得十分干净的指尖,戳了戳小猫额头上那块不再会发光的白斑,“此时此刻,你莫不是在说笑。前些日子,小女子生活吃紧,为了养你这只贪吃鬼,可是欠下了深渊不少债务呢。公主殿下若不介意,不妨再多留上几日,清点完账款再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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