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察觉到这是一个诉衷肠的好机会，她捂着胸口，把内心对艾琳娜的爱意深情地告白出来。
“我看着姐姐，想着以后她的人生比我光彩千倍百倍，但、但是！这时候，您告诉我，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是英雄。”
“那段时间，我就在想，艾姨您已经这么惨了，却一直在努力寻找治愈自己的方法，永不言弃，不肯屈从于现实，不甘于放下自己的身段去讨好那些有钱人，从来都洁身自好，不为钱财折腰。而我，还拥有力量，只不过我的力量不能表现在大众面前。我凭什么堕落下去呢？”
艾琳娜被露西娅的情绪所感染。
她看向露西娅，神色不禁又柔和了几分。
原来这孩子真的一直对不能念魔法学院一事耿耿于怀。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吧。
“所以，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守护好你，以我自己的方式，我不想再看到艾姨再因为这些事而悲伤了。现在，我终于有了可以让艾姨恢复力量的方法，你终于可以重新成为魔女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代价？为什么会有代价？只要艾姨能和我融为一体，我们亲密无间，这是双向的救赎，没有代价。”
艾琳娜的眼神骤然变得坚毅了几分，她盯着露西娅，注视着这个单纯的孩子。
“这就是代价。你觉得我会那么做吗？”
“为什么不会？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执着吗？恢复力量，重新成为魔女。”
“唉...”
话虽如此。
可露西娅大概不会理解艾琳娜对露西娅所包含的情感，并不是重新成为魔女这样的目标就可以随便去践踏的。
“你告诉你姐姐就告诉你姐姐吧，我确实喝了酒，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我洗把脸认真打理一下状态，应该还可以去面试。”
艾琳娜掀开被子。
不再拘谨害羞。
她当着露西娅的面穿上衣服，换上干净整洁的上衣和长裤，看起来既保守又有别样的成熟韵味。
艾琳娜的身材过于火辣，倘若不刻意扮丑，穿得土一些，她以后的生活还会遭遇数不清的麻烦。
以前身为魔女的时候尚有威严和能力扫清他人的骚扰，现在的她只是一介平民。
要知道有些贵族很喜欢强制爱，艾琳娜之前就遇到过好几个，所幸克蕾雅都出手帮她解了围。
“穿这件！艾姨！”
闻声望过去。
露西娅从她的衣柜里找出了被她闲置已久的深蓝色魔女长裙，如同美丽的水仙花，大胆的露肩款式，优雅而性感。
艾琳娜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是魔女了。”
旋即。
露西娅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还记得自己八岁的时候，以艾琳娜为首的魔女三人组无限风光的模样。
那时候的她和克蕾雅，可以很骄傲地说，未来的她们也会成为像艾琳娜这样厉害的魔女。
“那你，就不曾有一刻感到过孤单吗？”
露西娅抱着艾琳娜过去的魔女长裙，声音带着哽咽。
艾琳娜坐在镜子前梳着自己的满头白发。
澄澈的蓝色眸子透过镜面看着镜中露西娅的反射。
这是一个明知顾问的提问。
她没有一刻不曾感到过孤单，如果不曾孤单，她就不会借酒消愁。
但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封印在了十年前的意外里。
孤独终老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
“过去软弱的我，已经死了。我已经认清现实了。”
艾琳娜如此回答道。
所以露西娅可不要因为这样窝囊的自己，毁掉她那还存在着无限希望的未来。
就算自己恢复了力量，以自己自大的性格，总有一天还会浪没的吧？
她再也不相信自己了。
头发束成单马尾，白嫩如玉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可口的青葱。
红唇微微抿着，清高的脸庞像是不可触及的冰山，如凝脂的肤色，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魔女的造化还在影响着她，她可能不会长生不老，但她容颜永驻的效果还保留着。
心底因为这一点特征而微微动摇着。
但转瞬间，她便拂去了那些不该有的妄想。
曾经自己还没彻底忘记魔法式时，她不也是还抱着自己可以依靠记忆教书的希望吗？
“露西娅，我知道你还是原来的露西娅，你只是心里的负面情绪被恶魔记忆放大了，才会对我做出这些越界的行为。但我现在郑重地请求你，不要被恶魔的记忆影响，保持清醒，理智思考，不要让我失望和难过，好吗？”
露西娅呆呆地看着艾琳娜。
艾琳娜好像误会了她。
但现在的她，不论她怎么狡辩，艾琳娜都不会相信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艾琳娜了吧？
以艾琳娜顽固的性格，她一定会觉得，这又是恶魔的把戏，这是恶魔在诱导她毁掉她养成的露西娅。
“好。”
然而，露西娅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她说好了不会再让艾琳娜悲伤了。
所以，她一时间，不会再做更多过激的举动，避免艾琳娜抗拒。
艾琳娜扬起温柔的微笑。
她走到露西娅面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露西娅的头。
然后给了露西娅一个大大的拥抱。
丰满而柔软的冲击撞了满怀，拥挤到露西娅几乎不能呼吸。含着酒香和独属于艾琳娜身上静雅的幽香扑鼻而来，让露西娅几近上瘾而不舍得松开艾琳娜的怀抱。
“我该去给你们做早餐了。”
将昨晚的意外当做都没发生过。
艾琳娜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纯粹，一如既往地温柔似水。
她离开了房间。
徒留露西娅一个人凌乱。
发愣了许久。
露西亚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找出了自己在地下魔法协会挣来的钱，加起来总计价值十金币。
她走到客厅。
好！
姐姐不在！
她快速跑进了厨房，看着系着围裙正在煎蛋的艾琳娜。
“艾姨，这些钱，应该够姐姐一个学期的学费。不要去当服务员，不要放弃重新成为魔女好不好？”
把煎蛋倒进了碗里。
艾琳娜回头看着露西亚，露西娅手里提着一袋钱，看起来分量十足。
她摇了摇头。
长辈的自尊告诉她，不能拿孩子的钱。
“这是你的钱，应该留着给你自己花。”
“好，这是你说的。你不要，我就全都拿来买酒，我自己喝，像艾姨一样，喝个酩酊大醉，喝个六亲不认！”
紫发的女孩赌气似的撂下狠话，转身逃离了厨房，往屋外跑了出去。
“露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