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缓慢地朝手术室方向走去，乔棠的每一步都显得吃力，但她依旧倔强地不肯停下。秦珩默默扶着她，眉宇间藏着一抹心疼。
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乔棠扶着椅子坐下，眼神紧紧盯着那扇门，双手在膝盖上握得死紧，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
秦珩坐在她身旁，将外套脱下搭在她的肩膀上：「别太担心，医生已经说了，手术的成功率很高。」
乔棠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可她伤得那么重，又有心脏病……」
秦珩看着她紧咬的下唇，眼底浮现出一丝柔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相信她，也相信医生。」
乔棠抬起头，目光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很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只能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依旧亮着，乔棠的手心渐渐渗出了冷汗。每当她情绪绷到极点时，秦珩的手都会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的心安定几分。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手术很顺利，暂时没有大问题。」
乔棠听到这句话，眼里的泪水瞬间滚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因虚弱而踉跄了一下，秦珩一把扶住她，低声提醒：「别急，慢点。」
医生继续说道：「不过因为伤势较重，加上心脏的老毛病，术后还是要留在ICU病房观察一段时间。」
乔棠哽咽着点点头：「谢谢医生……谢谢……」
医生安抚了一句后便离开了，护士推着林素的病床从手术室里出来。乔棠一看到床上躺着的母亲，眼眶再次湿润，她挣脱了秦珩的手，勉强站直身子，走到林素身旁，轻声唤道：「妈……」
林素闭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额头上渗出些微的汗珠。乔棠轻轻握住她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秦珩走过来，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低声说道：「别哭了，你妈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你也该回去躺着了。」
乔棠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想陪着她……」
秦珩眸色一深，语气不容拒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站着都困难，回病房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守在这里，随时关注她的情况。」
乔棠抿着唇，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秦珩伸手再次将她扶起来，半抱半搀地将她带回病房。
………..
夜色沉沉，城市的灯光如星河般铺展在远方，映在顾盼的眼里，却显得冷冷清清。
她坐在车里，屏幕上“未接通”三个字刺目地亮着，这是今天第六次拨打秦珩的电话，依旧没有回应。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
系统提示机械而冷淡，顾盼缓缓闭上眼，指尖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轻敲，咬着唇，压下心底的不甘和烦躁。
“又在躲我。”
回南城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往秦珩的办公室跑，秘书早已熟悉她的身影，一见到她便是那句：“秦总今天不在。”
“那他去哪儿了？”顾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秘书的回答始终如一：“不清楚，秦总没有交代行程。”
这话顾盼已经听腻了，可她依旧不肯死心，反复拨打秦珩的电话，哪怕是听着忙音，也像是在自我安慰般执着。
秦珩从来都不是个喜欢乱跑的人，何况是躲着她。
想到这儿，她心里泛起一丝焦躁，眼底压抑着的情绪隐隐透出几分委屈和不甘。
她不止一次听秦珩对她说：“顾盼，把心思放在生意上，比放在我身上有用得多。”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可顾盼却始终认为，秦珩不是不懂她的心意，而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好。
他只是太忙，或许还缺少一点时间。
只要她再坚持一下，只要她能继续站在他身边，终有一天秦珩会发现，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顾盼的思绪飘远，耳边却只剩下手机传来的“嘟嘟”声。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通讯录，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语气冷淡又干脆：「查一下秦珩最近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片刻，低声道：「顾小姐，秦总的行踪不太好查……」
顾盼目光微冷，嗓音一沉：「那就花点时间查，总能查到。」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逐渐熄灭的霓虹灯，眼底是一片沉静的执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那个可以陪你到最后的人。”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仿佛那些冷淡的回应和一次次的拒绝，都只是秦珩尚未觉醒的前奏。
顾盼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涣散，窗外的灯光在她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勾起了某些深埋心底的记忆。
小时候，顾盼的家总是热热闹闹的。她最喜欢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听他哈哈大笑地逗她：“小公主，看见没有，爸爸让你飞起来了！”厨房里的妈妈会探出头，笑着嗔怪：“别闹了，快过来吃饭，饭都凉了！”
可是，那样的日子停在了她父亲带回一个陌生女人之后。
从那之后，家里的氛围彻底变了。一次次的争吵像潮水般涌来，每天都能听到母亲提高嗓门的质问声。
「顾成岳，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母亲的声音尖锐，带着浓浓的怒意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
「我没瞒什么，别再无理取闹了！」父亲低沉的声音响起，却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无理取闹？你和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顾成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母亲咬牙切齿，声音里几乎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绝望。
「我都说了，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父亲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不耐，像是一次次争辩后强压着的怒气。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每天打电话，每周见面？」母亲的语气愈发尖利，像刀子一样戳进顾盼的耳朵。
「够了！」父亲终于爆发，将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让顾盼吓得一抖，「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克制，她哭喊着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是你先对不起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