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旬,西域下起了阵阵罕见的冰雨。

许是因为连续的长途跋涉导致的身体状况下滑的原因,安雨前阵子刚染上的风寒还没痊愈。

裴绮倒是每天都有熬药给他喝,但好转的迹象着实有些缓慢,于是他就这么在狐族躺了将近整整大半个月。

虽说每天都有时苡雪和慕玥鸢悉心照顾,日子过得到也算舒适,只不过安雨总觉得,难得特意跑来西域一趟,结果还没去外边好好走走,就这样因为一点小病躺了半个多月,一想到这个安雨就莫名郁闷。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画与感悟,白若若的画道水平已经与安雨相差无几了,着实进步神速。

院外响彻着冰珠碰撞碎裂的声音,如同在演奏着一首独特的乐谱。

安雨静静躺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杂书,书中记载了西域各种故事传奇,可他此时却无心观看,双眸静静看着窗外独特的雨景。

时间仿佛入定,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时苡雪静静站在房门前,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床上那道身影上。

安雨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怎么了吗师姐?”

“没事,就来看看你。”

时苡雪轻声道,她捻起身下已经快要触地的粉色裙摆,迈步走进房中,这条融合了西域风格的裙子是安雨前不久托裴绮买的,她穿上去还算合身。

裙间随意点缀的几朵白色花瓣与她粉白的长发相衬,显得格外温婉可人,除了裙摆有些长外当真与她合适极了。

安雨往床边靠坐了一些,刚好空出来一个位置,时苡雪顺势坐到他的身边,嘴角含着淡淡笑意望着他。

安雨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抱进怀里。

“师姐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要抱抱。”

时苡雪用力抱紧了一些,贪婪的呼吸着安雨身上的气味,似乎怎么也得不到满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师弟在我身边。”

“说的像是我会离开师姐似的。”安雨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眼中满是温柔。

自从上次时苡雪独自回到东域,两人分别接近大半年时间,那半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两人的心性都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

安雨不再像之前那样犹豫不定,时苡雪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只不过对他的依赖还是一如既往一点没变。

“师弟身子还不舒服吗?”

“最近一直都有在喝药,应该快好了。”安雨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换作以前的自己,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有因风寒这种寻常疾病倒下大半个月,“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啊。”

“没事的,宫妶真人不也说了吗,也许哪一天灵气就恢复了。”时苡雪安慰道。

安雨摇了摇头,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不过,如今他的灵海彻底干枯,一片苍白,一丝灵气都不剩,无尘剑意时刻影响着他自身。

“就一定没有办法恢复了吗?”

“有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太过虚无缥缈,我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

“什么办法?”

安雨无奈苦笑,“就是我现在在做的事。”

时苡雪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安雨却不愿再和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好了师姐,不说这些了,等过几天我身体好一些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嗯,好。”时苡雪轻声应道,随后将脸轻轻埋进他的怀里。

…………

日子一天天过去,持续许久的冰雨终于停了,安雨的身体也逐渐好转。

裴绮看着面前将药一饮而尽的安雨,经过她精心研制的药物调理后,如今的他比起一个月前气色简直好上太多,她的心底不禁泛起丝丝成就感。

“这是最后一次药咯,今天之后就不用再喝了。”

安雨轻轻点头,目光转向身边的小狐狸,“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现在知道本小姐的好了吧,都说过我们狐狸都是懂得报恩的。”

“嗯,你是一只好狐狐。”

裴绮挠了挠狐耳,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你的耳朵……”安雨指了指裴绮显露在外的毛茸茸的狐耳,下意识提醒道。

“这个啊,在西域当然就不用刻意隐藏啦。”

“这样。”

“怎么,你想摸摸吗?”裴绮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安雨犹豫了一小会后,还是伸手轻轻摸了摸,耳朵对她来说似乎是很敏感地方,裴绮双眸微微眯起,顺势在他手中蹭了蹭,这让安雨顿时有种在摸自己宠物的错觉。

“怎么感觉这反倒像是给你的奖励?”

裴绮连忙缩回身子,“才没有呢,奖励什么的,我才没有那么想!”

“好好好,没有没有。”

“哼。”裴绮轻哼了一声,将心里的羞涩尽数压下。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气氛重归平静,因为有慕玥鸢和时苡雪两人在,所以裴绮平日里跟安雨相处的时间也就基本只有给他送药的时候。

安雨侧目看了看,少女银牙轻咬着嘴唇,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有什么事吗?”

安雨突如其来的疑问吓了裴绮一跳,随后她又迅速恢复镇定,“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一下你……”

“什么?”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就是……”

裴绮支支吾吾的向安雨解释起事情的缘由。

…………

一个时辰后,安雨看了看面前面色阴冷的绿袍青年,随后眼神怪异的看向身边的裴绮。

“他就是你说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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