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天阶神通给洛心梅的身体所带来的负担是巨大的,她全身的灵力几乎被挥霍一空,就这也只能处理掉离她们比较近的那五个人,而离得远的则完全处理不掉。

但一抹绿色的灵力不紧不慢地流入她的丹田,滋养她已经干涸的身躯。

木灵根修士能消耗自己的灵力恢复他人的灵力,若是有一些神通和法器辅佐,两个木灵根修士待一起甚至可以电表倒转。

而陆芷鸢虽然没有强大的神通和法器傍身,但作为天阶灵根的拥有者,其恢复效率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压力依然不减。

柳熙如踩着水草跳跃至空中,长剑蔓起火焰,对着洛心梅的方向就是一刺,顿时赤红的剑意裹挟着如同流星的火焰直冲而来。

而陈思琪耍着剑花,长剑微微一挑,那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滔天巨浪,穿过白衣少女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那火与水,红与蓝交融在一起,水变得沸腾,而火也并未熄灭。

洛心梅坐在轮椅上,看着这道犹如地狱冥河般的景象。

如此两位天骄的全力一击,怕是宗门殿内随便拉一个长老来也大概率难以逃脱被拍死在岸上的命运。

“能将水火灵力协调在一起,配合属实不错。”

但心境终归不同,火异常暴躁,而水异常平静。

这狂暴的剑意,这其中蕴含着的炽烈的情感。

她看到了,仅通过这道剑意,柳熙如的愤恨和不甘,以及对自己过去的生活与身世的极度恐惧,统统被洛心梅收在眼底。

“原来如此,所谓的柳家的大小姐,只是个可以被用完即弃的棋子罢了。”

洛心梅空灵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传遍四面八方。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棋子?!”

亚麻色女孩脸气成猪肝色,拿着剑的手一抖。

“大小姐!不要被对方的言语扰乱了心境!”

晚了。

随着幕墙中的火势猛然睁大,洛心梅抬手一指,将一道同样狂躁的剑意刺入火幕之中,一瞬间便烈火滔天,而那水浪也化作蒸气消散。

“你这是作茧自缚!”

柳熙如跳入火墙中,以火焰汇聚到剑身上将其塑造成一把长刀的样子,此时那灰头土脸的少女,宛如一尊凶神一般向洛心梅袭来。

铛!

长剑相撞的声音响彻云霄,火焰穿过洛心梅的剑,轻轻擦到她捏着法诀的手指。

“你看着吧,等我成为了剑仙弟子,我会凭借着我的努力一步步掌控柳家,我是自己命运的主人,才不是什么棋子。”

“但你现在却连一个残疾人的剑都破不开,这就是你所谓的努力嘛?”

“你!”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有资格坐着嘲笑她。

为了能留在柳家,为了不再感受到那年冬天的大雪和饥饿,为了不跟她的父母一样变成地主门前的那一团烂肉。

她这些年废了无数的心力去修炼,去维持自己高尚的人设,去观察,去学习,去做一切可能让她成为剑仙弟子的事情,以此来保持她在柳家的地位。

而这个家伙,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但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剑仙弟子,而且还一点也不珍惜。

但凭什么这样的人却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你想问为什么?”

然而随着柳熙和握着剑的手越来越紧,洛心梅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让我告诉你。”

一抹黑气从她的轮下升起,缓缓蔓延至空中,那漂浮于空中的灵剑也浮现出一道道紫色闪电,噼啪作响。

她最讨厌,有人否定她的研究,她对剑道的感情了。

哪怕这股否定是通过剑意传到她的脑海里的也不行。

看来在剑道的造诣上,甚至在执念上,大小姐都稳被对方压着一头。

看着红色和黑色的剑气在空中猛烈的互撞,在远方握着剑刃的陈思琪想道。

但还有她呢。

陈思琪的手擦过灵剑,此时她的灵剑上已经被蓝色碧波包裹。

剑向后一撤,法诀一变,紧接着就是要往上一挑,放出积蓄已久的神通来。

“你休想。”

然而一个没有想到的绿色身影却突然冲过来,抬手一刺,陈思琪匆匆格挡,施法也被取消了。

“不自量力!”

然而白衣少女并未气恼,她抬手一推,被激起的浪花就差点要把陆芷鸢冲翻。

“我乃水灵根修士,湖面是我的主场,主动脱离陆地与我交战,简直是就是找死。”

“你说的对。”

陆芷鸢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但我只要拖到你家大小姐不行就可以了,我看估计也快了。”

怎么可能,以大小姐的能力,虽然被压制但终归还是能再撑一段时间的才是。

然而当她把视线移到洛心梅和柳熙如交战的战场上时,顿时大惊失色。

强烈的情绪,是一把双刃剑。

一开始她的攻击迅猛且强力,但渐渐便开始发现自己体力不支,越是不支,便越是心急;越是心急,便越是不甘。

而洛心梅的剑却始终如一,犹如一道高高在上无法逾越的天堑。

因被压制而无法抒发的感情,逐渐在她的内心里堆积,堆积着堆积着,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

顿时视野一阵模糊。

然后呼啸而来的黑色剑风便斩断了她的右臂。

“啊啊啊!”

结束了,洛心梅抬手一指,一道雷枪浮现于她的身侧,向气息不稳的柳熙如直直刺去。

然而在它即将刺到柳熙如时,却突然上下开裂,化作黄色的气体向周围的飘散。

仙的气息。

老东西,终归还是看不下去了。

“小友,可否饶了我们家这妄自尊大的竖女一命。”

一个白袍老者从云雾中走出,脸上挂着慈善的微笑。

“若是我战败躺在这里,你们会不会饶我一命?”

“小友何必把话说的如此之绝,这次是小友赢了,老夫回去后好好训斥那群异想天开的人一顿,让他们不要再来打小友主意如何?”

“况且这女也因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不是嘛?”

老人依然笑着,但他身上属于地仙的威压已经完全释放了出来,让洛心梅感到一阵一阵的窒息。

不会再来打她的主意?

不杀掉他们当中的一人,他们根本不会感知到痛,只是断了一臂完全不够,毕竟把那断臂接上的方法有的是。

况且洛心梅的余怒未消,她也很不喜欢这种被别人胁迫的憋屈感觉。

要用嘛,天离剑里的剑意。

但用在这里实在是太浪费了,眼前的老人根本不是老祖的真身,而只是一个虚影,况且那地仙所布置的阴云肯定会被这道剑意所斩开。

也就是会被江语竹所看到。

然而她正当思考的时候,老者却突然大惊失色,抬手想阻挡什么。

尽管这位地仙抬手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对方比他还要快,柳熙如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胸口已被开出一个大洞。

“你们柳家这次的罪业,本座记下了。”

江语竹从黑影中浮现,走到洛心梅的旁边,平静地开口。

“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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