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趟没有善终的末路。这本没有意义,也没有追寻的欲望。但当我踏上之际,它便拥有了意义。

白溪,一位生于乱世的少女,既没有出色的面貌,也没有出色的本领,更没有显著的身世,她的归属本是平凡。

奈何她自己不愿。

“白溪,过来搬一下东西。”一位中年妇女使唤着年幼的少女。

“好。”不带一丝怨言,她便走过去帮忙了。

白溪,帮我拿一下那边的锤子。

“好。”

“小溪,过来抬一下桌子。”

“好。”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周围人的驱使,少女的身体仿佛一台机械,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永不停息,直至损坏为止。

所有人早已把伪善刻入血肉当中,虚伪的笑容时刻笼罩着少女的内心,无法挣脱。

只因她是一位孤儿,自出生起便无依无靠,靠着众人的施舍以及捡路路边的垃圾才得以生存。

这也间接导致了她的身材贫瘦,枯骨的手臂显露在外,好似一具干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亡灵。

她从未对着世界失望,她认为每一个人只不过都在努力生存罢了,包括她自己。

大雪东去,雪落无痕,身上皆是寒冷所带了的冷息,但只字未吭。

所有村落的人都围在温暖的篝火旁,享受着它所带来的温暖,但谁管那燃尽的木炭的死活。

白溪独自坐在一棵大树之下,唯愿那还未脱落的枝叶能稍微给她遮蔽一些风霜。

破烂的木碗里是一块干瘪的面包,这是她一个下午的酬劳。浓绿的霉菌看似早已占领大片面包,但她并不在意,只要能活着,便是奢求了。

吃完之后,少女便靠在了那大树之下睡着了,无数年间,她便是如此过来的,又何差这一晚。

那是一场美妙的梦境,美妙到甚至她不愿再次醒来,但她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她梦见一间温暖的屋子,身前的食物不再是那干面包,而是新鲜的蔬菜和散发阵阵香味的炖肉。

身旁不再是干枯的大树,而是自己能所依靠的父母。

温暖与善意包围着少女,令她无法自拔。

只可惜,这一切皆为虚幻。她很清楚,但哪怕是幻觉,这也足够了。

我们常言人要有梦想,如果不努力,梦想就只是梦想。但对于她来说梦想不过是幻想,只存在于幻梦中。

可惜,梦总有醒的时候,人生还得继续。

又是撑过了一天。白溪喃喃自语,庆幸于自己的存活。

但有人不愿。

“你这个累赘,怎么还活着啊,消耗粮食的东西!”名为布莱克的少年带着浑身恶意,走向了少女。

他缓缓抬脚,面露阴险之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少女薄弱的身躯。

“啊!”

每一脚便宛如千钧刀山重重压在少女身上,带走了丝丝鲜红涓流。

周围的村民依旧在进行着自己的生活,似乎现在发生于大树下的惨案不足一提而已。

布莱克很满足于这种位于高位的感觉,这种通过建立于他人痛苦之上的满足令他无比满足。

他可是村长的儿子,未来的领导人,前途一片光明,这种贱人怎配的入他的法眼。

在逐渐感觉到疲累之时,布莱克那粗犷的脸庞之上显露出满意之色,望着那倒在一旁的身影吐了一口口水便后便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白溪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再过坚强的内心也抵不过那万剑穿心之痛,恶意伴她一生,光明从未显露,黑夜长存。

但她还是站起来了,拖着着满目疮痍的身躯,迈着虚弱的脚步,走向了还未耕耘的荒地。

“你说什么?”一阵久经岁月的豪声自屋内传开。

此人正是村中的村长,布莱克的父亲,奥博龙,而此刻他面前令他如此惊讶之人便是一位帝国的征兵官。

“没错,相比于上次,这次的征兵数量需要翻一倍。”

“可是。。我们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没有。”未等其说完,征兵官便打断了他。

“这不是理由,奥博龙先生。”

“这是皇帝的旨意,也是国家的意志,你无权反对。”

“好的,我,我知道了。”

“很好,很庆幸您是如此识趣,那我先告辞了,十天后再见,希望您到时候能遵循旨意。”

此刻,那名位高权重的村长就仿佛路边的小狗,对路边的行人阿谀奉承,毫无尊严可言,但他也无可奈何。

渺渺星光,怎配与那皓月争辉。

帝国近几年的征兵愈发愈多,民众苦不堪言,无数亲离子散,无数离合悲欢,无数生死离别,世人皆陷于苦海,无法自拔。

而这不过是那高居于王座之上的存在的一番言语,便可使天下世人皆苦。

无可奈何,也无可奈何。

“父亲,我回来了!”少年的呼喊声自门外响起。

一听到是自己儿子的声音,奥博龙疲惫不堪的精神立马变得活跃起来,连忙站起来迎接自己儿子的到来。

父子二人拥抱在一起,感受着自己亲生血肉的温度,他发誓,此生一定要守护好这一抹温暖,哪怕牺牲掉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要保他周全。

这不是偏爱,只是一位老父亲对于自己儿子的最后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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