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悄悄爬上窗棂,新的一天在天逍宗悄然拉开帷幕。主殿内,伊水纤端坐在那雕花梨木大案之后,素手轻翻,正专注地处理着从边境传回的诸多事务信函,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沉浸在宗门事务的繁杂脉络之中。

她心中暗自诧异,今日这墨初洛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往日里,这小家伙总是贪恋那温暖的被窝,日上三竿还不见起身,非得让人三催四请。可今儿个,天还没大亮,就见她利利索索地爬了起来,乖巧得紧,一整个上午都安安静静地陪在自己身旁,连平日里的顽皮嬉闹都没了踪影。伊水纤心中暗忖:“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虽说伊水纤并未直接提及墨初洛今早的异常之举,但聪慧如墨初洛,又怎会瞧不出师姐眼中的那一丝疑惑。只见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凑到伊水纤跟前,笑嘻嘻地问道:“师姐,您瞧您这眼神,是不是在好奇我今儿个怎么这么老实?嘿嘿,其实吧,我就是想问问,师兄和您新收的那些弟子都去哪儿啦?”她心里门儿清,自己这“绝世高人”的身份,若是在新弟子面前显摆显摆,那还不得让他们惊掉下巴?可谁成想,这新收的弟子像是被藏在了什么隐秘之地,她寻了半天,愣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哦,这个啊……”伊水纤刚要开口作答,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便从殿外直直地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位身着长老服饰的男子匆匆步入殿中,神色慌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气息也有些紊乱,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宗主,边境急信!墨初雪重伤刚醒,且在妖兽群中发现有魔修隐匿其中!”长老大声禀报着,待他的目光扫过殿内,这才察觉到伊水纤身旁还站着墨初洛。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看了看伊水纤,又瞧了瞧墨初洛,只见后者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与不可置信。

“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墨初洛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长老,声音都有些颤抖。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话。在她的认知里,墨初雪就如同那故事中开了挂的主角,有着与生俱来的光环护体,哪怕遇到再大的危险,也能逢凶化吉。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身受重伤,而且还是重伤!这消息对墨初洛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回小师叔,初雪师妹刚刚重伤苏醒,边境现魔修踪迹。”长老虽心中不解,但还是依言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同情。

墨初洛转过头,满眼狐疑地看向伊水纤,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叶修缘说话总是遮遮掩掩、怪怪的,敢情问题出在这儿啊!她心中既气又急,暗暗想着:墨初雪在边境受了重伤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瞒着自己,到底瞒了多久?她张了张嘴,刚要发问,却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那眼神中燃烧的怒火,怎么也藏不住。

伊水纤此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阵头疼。本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把这棘手的事儿暂且压下,却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被这长老的突然闯入给搅了局。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定了定神,看也不看一旁气得浑身发抖的墨初洛,转头继续向那位传讯的长老问道:“还有其他的战报详情吗?”见长老摇头,她这才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长老退下。

“师姐……你……你为何要瞒着我?初雪受重伤这般大事,难道不该让我知晓吗?”墨初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地质问起来。此刻在她眼中,伊水纤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那个平日里温柔可亲、关怀备至的师姐像是从未存在过。

“不是的,小洛,我只是……只是怕你担心。”伊水纤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她心里明白,这件事自己本就理亏,瞒得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如今被戳穿,只觉得满心的愧疚与不安。

墨初洛此刻已是气昏了头,也不管不顾地说出了气话:“怎么?是怕我这个小小的‘灵脉’跑去边境找墨初雪?还是怕我出去被别的宗门给抢走了?”

伊水纤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被点燃。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墨初洛,竟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一时冲动之下,她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扇在了墨初洛的脸上。这一巴掌下去,伊水纤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也有些后悔,但覆水难收,况且这殿中只有她们二人,那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久久回荡。

“小洛,你这话实在太过分了!回房去,闭门思过,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伊水纤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而坚定,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墨初洛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印,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伊水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紧咬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转身跑了出去。

伊水纤望着墨初洛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有后悔、有自责、也有无奈。她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打得有些冲动,但墨初洛的话也确实刺痛了她的心。她缓缓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墨初洛,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不明白,为什么师姐要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难道在师姐心里,她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吗?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暗暗发誓一定要去边境找墨初雪,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她带回来。

可就在墨初洛满心想着怎么去找墨初雪的时候,忽然,她只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之意,那异样的触感让她瞬间回过神来,心中暗叫不好。她赶忙低头看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蹲在那里,正是伊水纤的爱宠坐骑小白。

“小白,你这是在干嘛呀?”墨初洛的话音还未落,就见小白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蹭的一下从她的双腿边高高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精准地咬住了她腰间的储物袋。

墨初洛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想去夺回储物袋,抬脚就要去追小白。然而,她刚迈出一步,便觉脚踝处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一般。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无比沉重的铁链不知何时缠上了她那嫩白的脚踝,那铁链黝黑冰冷,泛着森冷的光泽,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禁制之力,让她根本无法再往前踏出这房间半步。

不仅如此,那铁环之上似乎还蕴含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不断地拖拽着她,要将她往回拉去,那股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任凭墨初洛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法挣脱分毫。不多时,那坚硬冰冷的铁链便将她细皮嫩肉的脚踝勒得通红,丝丝刺痛感传来,让她又气又急。

墨初洛气得脑袋直发昏,心中愤愤不已:伊水纤这是铁了心要关着她呀,竟然连门都不让出,还用上了这般厉害的禁制手段!

她满心恼怒地抬起头,朝着小白的方向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小白此刻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十分人性化地跪在地上,两只前爪不停地上下摆动,脑袋也跟着一下一下地磕着地,那模样仿佛是在向她求饶,又似乎是在恳请她不要怪罪,直让墨初洛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之间,竟也拿它没了办法。

她弯下腰,揉了揉被铁链勒得生疼的脚踝,心中对伊水纤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但也明白师姐是担心她的安危。

“小白,是不是师姐派你来看着我的?”墨初洛轻声问道,虽然明知小白听不懂她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倾诉。小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无奈,停止了磕头,歪着脑袋看着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安慰她。

墨初洛坐在床边,开始仔细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最少她得先知道墨初雪现在究竟如何了。

“小白,乖,快过来!我保证不打你,真的!”墨初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亲切,脸上堆满了看似无害的笑容,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狡黠。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只要能把小白骗到身边,夺回储物袋,便能取出师傅留下的那把宝剑,凭借宝剑的锋利,定能斩断这禁锢在脚踝上的可恶铁链,重获自由。

然而,小白今日却像是突然开了窍,变得机灵无比。它蹲在离墨初洛几步远的地方,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耳朵警惕地竖着,身子微微后仰,似乎随时准备逃窜。

平日里,只要墨初洛一招唤,它便会欢快地跑过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腿,还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那副讨好卖乖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可如今,它却像是换了一只妖兽,对墨初洛的呼唤充耳不闻,甚至还带着几分畏惧,仿佛已经洞悉了她心中的小算盘,生怕一旦靠近,就会陷入她的“圈套”。

墨初洛见小白不上当,心中有些着急,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僵硬。“小白,你怎么了?过来呀,我这儿有好吃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在身上摸索,试图找出一些能吸引小白的东西。可小白只是眨了眨眼睛,依旧纹丝不动,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在说:“你当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墨初洛心中暗暗叫苦,这小白平日里看着憨态可掬,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如此难缠。她咬了咬牙,心想不能就这么放弃,于是眼珠一转,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慢慢站起身来,拖着被铁链束缚的脚,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小白靠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小白,别怕,我只是想摸摸你。”小白见状,往前走了几步,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似乎在回应着墨初洛。

就在墨初洛快要接近小白时,突然,她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了出去。小白吓得连忙闪到一边,墨初洛则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哎呀,疼死我了!”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心中满是懊恼和无奈。

看来想通过小白这里是行不通了,显然它现在是个“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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