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加麻大人是紧急启动，我不建议任何从编制上推断对方目的的行为。”江璃回复诸葛雨，“我的建议……看看后面有无跟随的后勤卡车，或者从这批步兵的装备来判断。”
“嗯……江璃，能再说的详细点吗？”
“看他们携带的武器。”江璃在无线电的声音突然有些模糊，“我同样建议撤退。加麻大人的增援已经赶到，我们现在的任务……已经……没有意义。”
“江璃，江璃？”我按住无线电开光，“这玩意又抽风了？季凌，你怎么看？”
“我吗……照这么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跑路。”季凌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头盔，“既然联络不上，那还不如跑路。我们单独上了也没配合——迫击炮！”
——是不是我每次觉得没事的时候，都会有突如其来的迫击炮？
我没时间思考问题，第一枚迫击炮弹落在我和季凌的五十米外，掀起的风远大于在阿克利亚见到的叛匪的土质迫击炮。防线附近的加军并没有向我发起攻击，就连刚刚乘坐LAV到达的步兵也还在原地，无人机上成像清晰；唯一的解释便是攻击来源于炮兵自己的侦查手段，考虑到迫击炮兵不太可能调集加军有限且昂贵的查打一体无人机，那么只能是迫击炮兵自行携带的小型无人机。
“撤！”我喊道，“季凌去找你妹妹……我去找江璃她们！然后在梁栋那里汇合！”
“无线电呢？无线电没办法用吗？”
“无线电断开，可能是被抓信号然后吃了电子干扰！现在解散！”我抓起步枪狂奔，“再不跑完蛋了！”
第二枚迫击炮依旧打偏，炮组还在校炮，这个过程一般要重复四次才会确切地命中目标，在转瞬即逝的两次机会间我顺着印象里江璃的位置曲折狂奔，冬天的雪地一点都不好运动。
不远处的积雪下响起消音器的响声，夜视仪里的天空中出现新的光点，那是无人机被淘汰的信号，距离我们甚至不到两百米。随即雪地中站起两个人影，江璃和路晚晴开始移动，行进间积雪从她们的发间抖落。
“我踏马是不是说过就该跑！你这傻叉！”路晚晴喊道，“现在的计划是什么？”
“跑啊！不然等他们乘车冲上来吗！对面是什么单位认得出来吗？”
“带着迫击炮，至少是一个排。”江璃回答了我的问题，“有通信延迟的效果……我们必须在步战车冲上来之前就跑回去。其余的，你来做决定。”
“我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盲目发射的迫击炮，雪花上的烟雾星星点点，“继续——杨适修？你怎么在这里？”
“有没有可能，你没有给我安排任务？”杨适修调头就走，左手还拎着诸葛雨的无人机储存箱，“大小姐，人已经找到了！”
“——都说了别叫我大小姐了！”诸葛雨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下一轮迫击炮中，“是后撤吗？”
我挥了挥手，举着望远镜的季寒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转头拉着还在观望的诸葛雨开润，只留下两个窈窕的背影。短暂的移动后迫击炮的落点与小队之间已经形成距离，情绪正陷入缓和的假象时，梁栋的机枪声又打破了虚幻的……平和。
夜色里的曳光弹痕迹很快由分散转向集中，梁栋已经通过矫正弹道攻击目标，落点在他位置向西约二百五十米左右。LPVO瞄准镜里没有人影，不过梁栋的子弹始终落在几处树丛附近。
“江璃路晚晴注意后卫！季凌季寒，你们先去检查撤退路线——诸葛雨，无人机还可以用吗？”
“无人机图像传送很清晰，只有我们的无线电没有办法用。队长，这是很奇怪的干扰……”
“先盯着我们优先准备撤离。梁栋，”我在机枪手附近趴下，“什么情况！”
“小股步兵摸过来了！”梁栋停下射击，雪夜里机枪上散发出浓郁的烟雾，“感觉是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碎心兵。现在怎么说？”
“还怎么说，先撤城区里。”我指着一百米外的城区，那边的建筑已经稀疏很多，但躲进里面依旧象征着安全。右侧的洛冰猛地开了一枪，子弹淹没在夜与雪的交界线。东侧又传来稀疏的枪声，有人在远处向我们射击，距离约在三百米外。
炮兵的独立侦查手段、零散发起攻击的预备役、防线上的混合装备，以及到达却迟迟没有再次行动的摩托化步兵……或许加军的通讯线路也存在问题，也许是指挥端，它们又也许是我对加军本身的不熟悉导致的判断失误。最后的一百米内又无事发生，小队快速隐
入城区，和华夏不同的是，即使深夜的街道上依旧有散不开的麻烟味道。
远处加油站的肯德基依旧开着门，服务员眼神溃散，门口成群的流浪汉躺在玻璃橱窗附近，麻木地看着远处如烟火般的枪火，仿佛是割裂的三个世界。
“没有追上来。”落在最后一位的路晚晴放下自己的狙击步枪，“下一步指令是什么……啊。”
路晚晴打了个哈欠，季凌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没骂人？”
“困了，感觉想睡觉，给你跌累到了，曹倪嘛。”
“找地方然后休息一下。”我看了眼手表，指针显示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居然耗了这么久……梁栋！我他妈是叫你等下休息不是让你现在看奥特大英雄！还外放！”
“等等，”诸葛雨露出惊讶的表情，“手机信号还在……受到影响的只有无线电吗？”
“诸葛你试试调频。我现在手机联系下莉娅。现在原地休息……做好警戒，轮流休息。梁栋，洛冰，路晚晴，你们第一批休息十五分钟。”
……
“……事情就是这样。加军有增援已经到了，正在补充防线，无人机上能看到有人员正在进入城市边缘。至于坦克，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加军可能只干扰了无线电，手机信号……应该是加麻大人并不想干涉民用方面。或许我需要添加一部对流层通信设备。从你的描述来看，任务依旧可行。”
“我已经被发现一次了，天上有不少无人机。幸亏不是FPV，不然我已经升天了。至于加拿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没准是跑了。”
“如果我能给你加些人手，可以组织防线把加军挡在公路外吗？”
“不太可能，加人也不太可能。”我看着战术平板上的图像，“什么都缺。你看过66号公路吗？”
“看过，你也玩吗？”
“我的意思是，苏人当时守下来，手头是近八集装备最好的两个满编重装单位。”我回复莉娅，“我的建议是放弃边缘防线，转为巷战，等到后方的重装部队到达。”
“顾队长，在指挥方面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莉娅幽幽地回复，“你知道的东西还是片面的，说多了反而会干扰我的判断——现在进入静默阶段，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我大概在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后联系你们。”